寂静的空气里没有半点声响。

    似乎在那么一瞬间,江霖终于感知到了室内的寒意,像是才突然醒觉到自己没有穿衣服一般。微凉的寒风吹拂在他的肌肤,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父亲生气了,这是一件他能明显觉察到的事。

    江宴狄的眉头深锁,嘴唇微微抿紧,眼底闪烁着一丝压抑暗晦的火光,仿佛压着一层浓重的阴云。

    江霖软着声音叫道:“爸爸……”

    男人却从座位上径直起身,抬腿就往房间里走。

    江霖慌忙抱住他的腿,不顾狼狈的姿态,膝盖撞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江宴狄不言语,也不动作,只是静静地俯首看着江霖。江霖不敢轻举妄动,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在这里放开了他的腿,那么江宴狄会真的离他而去,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分离,而是要将他的存在完全从他的生活中剥离出去。

    他咬了咬牙,泪水不知从什么时候盈出了眼眶,打湿了男人小腿的裤子,说:“爸爸,小霖知道错了,对不起,原谅小霖……”

    江宴狄低声问:“错在哪儿了?”

    见父亲仍愿意搭理他,江霖匆忙道:“我、我不该打扰爸爸和daddy讲话,不该对爸爸恶作剧……”

    “还有呢?”

    “还有……”江霖愣了愣,继续道,“还有不该赤身裸体地跑出来,想要尝试勾引爸爸……”

    “还有?”

    还有……?

    江霖愣住了,他不知道江宴狄还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更准确地说,他明白但不愿意说出那句男人渴望听到的话。

    他抓紧江宴狄的裤腿,抬起眼睛目光平静又坚定,说:“没有了,爸爸。”

    江宴狄捂住双眼长叹了口气,继而抽出脚想要继续往前走,江霖却紧紧抓住他的腿不放,身体甚至在地板上又滑行了一小段距离,高声道:“……爸爸!我永远不会为‘喜欢你’这件事而道歉!”

    对江霖来说,爱江宴狄是他生命的一种本能。他的体内流淌着他的血液,他是他生命的延续也是传承,是他的复制品也是制造品,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在播撒后长成新的蒲公英,但也不能否认在此之前和之后,它都是那颗蒲公英身上的一颗种子。江霖无法割舍对江宴狄的爱恋,就如同人无法停止自己的呼吸。

    江宴狄厉声说:“江霖,我们是父子!”这是两人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父子之间可以存在着父爱,子女对父亲的仰仗和信赖,但绝不能是这种扭曲、不道德、鲜廉寡耻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