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扶疏趁着外祖母午睡,过来找史氏。一进门,史氏就问道“你大表哥带着大家去陈仓山打猎了,你怎么没去?”

    扶疏摇摇头“我才不要跟大表哥大表嫂一起呢!”

    史氏坐起身子,以为女儿受了什么委屈,问道“为何?”

    “表哥表嫂太恩爱,跟在她俩后面,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索性就不去了!”

    史氏笑着斜了扶疏一眼“你这孩子!”

    扶疏挪过来,靠在史氏肩上,把史氏的胳膊抱在怀里,轻轻说道“阿娘,我很羡慕表嫂,能嫁给表哥那样一个疼她爱她的人。”

    史氏拍拍女儿的胳膊,说起了扶疏小时候的事情“你幼时,蹒跚学步,阿娘就拿着你喜欢的拨浪鼓,在前面逗着你往前走。你呀,性子急,两步并作一步走,常常摔跤。吴妈妈和你的乳娘每每去扶你,都被阿娘拦下了。阿娘跟小阿凝说如果你想要拨浪鼓,就得自己爬起来往前走。摔倒了就趴在原地,是拿不到拨浪鼓的。小阿凝也很听话,就自己爬起来,又歪歪斜斜地往前走,直到跌跌撞撞走到阿娘跟前,拿到了拨浪鼓,才开心地笑,手里拿着拨浪鼓摇个不停!”

    史氏扭头看着女儿“小阿凝如今长成大阿凝了,想要的东西也不再是小小的拨浪鼓了,但是道理呀,还是一样的。”顿了顿,接着说“还是除夕宫宴上阿娘跟你说的话,你若不想嫁,我们绝不勉强你。你若是想嫁,阿爷阿娘这次一定替你把好关,做你的后盾。”

    扶疏想到昨夜偷听到的大表哥的话,问道“阿娘,那郑阔呢?”

    史氏一时不解,扶疏坐了起来,问道“阿爷阿娘觉得此人如何?”

    史氏还以为那晚猜灯谜时,女儿也对郑阔有意,现在询问自己的一间,心下一喜,拦着女儿靠在自己肩上,说道“其实早在扬州的时候,你阿爷看中他的人品才学,私下里相中了他。那时他还是广陵书院的一名学子,只是还未着人打听,便有了金湾河之事,等再有精力顾及此事时,他已经回长安了。”

    扶疏大惊,说道“阿娘竟从未告诉我。”

    “我也是近来才听你阿爷提起的。再说,你那时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

    扶疏想起自己那时正与王蹊频繁通信,陷在自己的感情里,即便阿爷阿娘说起郑阔的好,自己也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想到此,心中不免一阵伤感与懊悔。

    史氏见女儿不再言语,知道女儿想起了往事,继续说道“如今,你和郑阔在长安再次相遇,也算是缘分。”想说些什么,又不好把话说得太直接,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不要趴在自己跌倒的地方,站起来往前走,你才会知道答案。”

    在陈仓呆了三天,史氏便带着扶疏扶桑姐弟二人回了长安。史雅文见扶疏心情好转,便留在了陈仓。

    这日,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阳光照在人身上,一洗冬日的阴冷,竟有些暖暖的。卢国公府内,郑夫人和大儿媳海氏正坐在花园里晒太阳。

    海氏说道“上次五弟托我带了一本诗集给我父亲点评,昨儿个我回娘家取了回来,母亲你猜,这诗集是谁的?”

    郑夫人笑着摇了摇头“阿阔自小就不在我身边,如今又在御前当值,我哪里知晓他的朋友?”

    “母亲见过的!”还是说道“是季御史家的小娘子,季扶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