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扑跪在禄王跟前,发颤又急促的话音响彻整个大殿:“陛下,北滕国一位郡王突然到访,马车已经进太昭门了!”

    北滕国来的贵人,守卫不敢拦。

    众人霎时间全变了脸色,禄王倏地站起身,来不及细问,只能挑最重要的问题:“来的是哪一位郡王?”

    内官紧张得结巴了:“不,不清楚,只听到他的侍卫称他‘殿下’。”

    禄王焦躁地来回踱步。

    这一年好不容易北疆消停了,北滕国也一改咄咄逼人的态势,大军退回关内,没有再进犯。

    原以为两国终于达成了某种默契,可以相安无事一段时间。没想到,在这样特殊的节庆夜,北滕国忽然有个郡王不请自来,事先没有发公函,没有由头,在此之前不曾走漏半点风声。

    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禄王紧皱着眉头,烦躁地挥挥袖子,赶走前来禀报的内官。他又踱了几步,扭头去望大门口,却瞥见下面那帮大气都不敢出的臣子。

    “都愣着干什么!”禄王大为火光,恨不得抄起酒壶砸底下的人,又指着边上呆愣的乐师们,“给我奏乐!”

    为首的大司乐回过神,赶紧指挥乐师重新演奏起来。

    曲子依旧欢快,可是大殿里气氛再不复之前,四处蔓延着诡异的静谧。

    大家的惊惶是有原因的。

    每次北滕国有使节来访,必定提出诸多要求,不是索要土地,就是征收粮食和黄金白银。如若不答应,北滕国军马的铁蹄就会踏过那道关防线,发起一场大战,而遭受损失的永远是东禄国。

    皇家的损失,全在百姓身上找补回来,赋税一年重过一年,如果再遇到灾荒年月,更是处处黎庶涂炭。

    这个国家表面上看起来光鲜,实则千疮百痍。

    对于这些,大臣们心知肚明却不敢声张,言官们在朝中尚且字字都要小心,生怕哪天祸从口出就被杀了头,更别提其他人。

    禄王定了定神,坐下来,挺直了腰。

    同时,殿外高声传报:“北滕国雍郡王驾到——”

    禄王身形稍动,扶在龙椅上的手指收紧,片刻之后,缓缓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