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顶点x23us”江慧琴轻声道,红了眼。

    刘秀珍仿若没听到一样,呆呆地看着窗外,右手轻抚着骨灰罐子,就像在拍打刚睡着的孩子。

    “走吧,等下我们回来给娘带份甜粥。”李明一无奈地道。

    “慧琴,等你们搬过去,你和明哲还有明清一起去上学吧。”刘秀珍突然开口。

    江慧琴和李明一同时愣住。

    “珍儿(大姐)走了两个月,我也想了两个月,女孩子还是读点书好。”刘秀珍的眼中多了一丝暗淡的光,“这些天我总在想,如果我当初把她送去女校,哪怕只是多学两句洋文,她的性格会不会就同你一样开朗。如果我当初给她挑夫家的时候多想想不只看门第,这几年我少骂她两句,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我这一辈子都是为别人活的,珍儿这一辈子也是为别人活的,她不想活了,我还得活着。明一刚上学堂的时候常和我说,读书可以使人明理,使人开智,让我送珍儿和纯儿(二姐)去女校上学,我不信也不听,怪我,都怪我。”

    刘秀珍说着,抱着骨灰罐子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桌子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相框。

    上面的照片是之前年三十照的全家福,黑白照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大姐站在角落抱着芬丫头显得格外的小,芬丫头冲着照相机甜甜的笑着。

    物是人非。

    ……

    唐人街就像是一座破旧复杂的迷宫,平房矮楼没有规律的排布,街边有小贩用扁担挑着箩筐,各种各样的店铺,招牌破旧或更破旧,木墙石墙土墙斑驳或更斑驳。越往里越破旧,越往里越幽黑。

    江慧琴和李明一停在了一家没有招牌的半掩着门的店铺前,门前有一个积灰的木板,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汉字:新货7元一磅。

    “陈妈妈。”江慧琴在外面叫。

    “来啦!”一个散着头发披着衣服的中年女人推开门,一看就是刚醒,说着一口不标准的官话,“李夫人呐,呦,李先生也来了,我听说你们在高地买了一套宅子,这是要搬过去了啊!”

    “准备搬走,我昨天听说你回来了,人找到了吗?”江慧琴直入主题。

    “太难了,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我也托了很多关系,不是我收了钱不办事哦,现在整个北方全打起来了。我上船前听说南边好像也要打起来,乱的很!你们就几张照片,我问了很多人,都没有印象。你哥哥还有你那几个侄子都是男丁还好,你们家那个芬丫头长得那么好看,估计……”陈妈妈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你们别怪我讲话不好听,稍微有点名气的贩子我都认识,没一个对芬丫头有印象的,她那个长相在我们这一行也是个抢手货,你们家这个芬丫头八成是没了。而且现在这个世道,她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小丫头一个人在外面,死了比活着好。”

    江慧琴竟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