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由于现在大家生活条件都好了,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吃豆子都要论个数,所以煮豆杂汤的时候都是老人家多少岁,就放多少粒豆子。大家都觉得豆杂汤这个名字不好听,现在都叫它祝寿汤。”季雪道。

    “然后呢?”江枫追问到,他觉得这个故事并没有说完。

    “什么然后?”季雪有些懵。

    “这个阿嬷百岁寿辰的时候,她孙子用10种不同的豆子给她煮了豆杂汤,那她101岁寿辰的时候呢,之后的故事呢?”江枫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一个说法,那个阿嬷是什么时候的人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事是我小时候我外婆讲给我听的,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也没有人知道。”季雪道,“而且我们家那边的传统是老人百岁之后不能过寿辰,需要把年龄藏着这样才能活得长久。可能那个阿嬷百岁之后就不过寿辰了,所以她孙子也不给她熬豆杂汤了吧。”

    江枫顿时就释然了,传说总是充满了人们各种各样奇妙的幻想与向往,不需要逻辑,只需要寄托自己的愿望就行。

    季雪口中的这个祝寿汤的来历已经是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传说里面非常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了。

    江枫依稀记得小时候江奶奶给他讲的村里各种各样的习俗与传说,基本上都是和鬼神有关。什么据说很早以前有户人家的小孩中了邪,很早以前有户人家的媳妇中了邪,很早以前有户人家的老人中了邪之类的。再或者更早以前城里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私奔,有个贪得无厌的地主受到了妖精的报复之类的聊斋式的传说,小时候把江枫唬得一愣一愣的。

    仿佛不中邪,不私奔,没有妖怪去报恩也就没有办法构成传说一样。

    江枫去看一眼锅里的粽子,离煮好出锅还有一段时间。煮粽子又不需要让别人看着,江枫便去帮季雪剥豆子,和吴敏琪一起排排坐,剥蚕豆。

    蚕豆皮硬,原本将蚕豆中加盐放热水中煮一道等冷却后再剥要容易很多。但季雪告诉江枫,由于祝寿汤原本就是儿孙对长辈孝心的体现,所以剥豆子的时候越难越好,据说剥豆子的时候越是费劲老人家便越是长寿。

    奇怪的习俗,但是出发点很好。

    等到吴敏琪把红豆,绿豆,黄豆全部都处理完了,江枫和季雪才堪堪处理完99粒蚕豆。

    江枫很久没有这样高强度长时间一动不动低着头盯着一个小东西看了,剥完蚕豆一抬头感觉整个天都亮了,虽然发光的是天花板上的灯。

    “对了,季雪你喝过这种祝寿汤吗?”江枫扭着脖子问道。

    他感觉他离颈椎病不远了。

    “喝过,我很小的时候在一个阿嬷的百岁宴上喝过。”季雪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味道虽然不太好,但我外婆说这是福气。每个人都要喝一碗,蹭蹭老人家的福气。”

    “不过据说最初的那位阿嬷百岁宴上的那一份豆杂汤非常的好喝,但现在为什么变得这么难喝我就不知道了。”季雪补充道。

    江枫点点头表示他懂,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水煮肉片都是人间美味,更何况祝寿汤还是夹杂着人们对长辈美好祝愿与祝福的汤,说得好喝一点也正常。

    剥豆子的时候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觉得格外的漫长,和高中时上物理课的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