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劳心劳力,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晚上花棹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在烛光下自己端详着王苓递过来的镯子,“但是至少还给你留了一个镯子,不至于人财两失。”

    王苓一把夺过,尚未被花棹的冷水泼到,仍旧沉浸在想象力天马行空的想象中:“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们谢家留给媳妇的镯子?”

    花棹没有答话,佯装自己已经入睡。

    她想起前些时日,和苏执琅坐在后院的梧桐树上下盲棋,局势正胶着之际,却瞥见谢拓和秦念茹。脸蛋儿红扑扑的的秦念茹把自己亲手绣了歪歪扭扭的荷包放在了谢拓的手上,低头不敢看他,“你什么时候上门来迎娶我呀。”声音娇滴滴的,软绵绵的,像是小猫儿乖巧又惹人怜爱。

    谢拓满眼温柔,低头抱住这个柔弱动人的女子,声音低沉惑人,“你等我。”

    花前月下,影影绰绰,夜色醉人。

    花棹忽然想到,谢拓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秦念茹,而在谢拓身边,围绕着他,给他喂药,轻声细语照顾他,陪他聊天的也是秦念茹。她望着谢拓的目光是亮晶晶的,满是崇拜和仰慕,这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令人迷醉的迷魂汤。

    秦念茹少女天真无知,哪怕知道谢拓是逃犯,知道这个男人的复杂和危险,却依旧带着不谙世事的热切和飞蛾扑火的不管不顾。

    大胆纯真最是能打动男人的心。

    但是王苓不一样。她虽然外在洒脱开朗,内里实质却自卑内向。她小心翼翼守着自己的心意,不敢逾越半步,便被当成那个脾气古怪,行事严厉的王大夫。

    花棹看着心意相通而相拥的两人,心里有点意外,也有些叹惋。

    苏执琅见花棹出神没再走下一步棋,有些得意地问道:“认输了?”他朝着花棹的视线看了过去,评价道:“很正常,谢拓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会做这样的选择。”

    花棹困惑地皱起了眉头,“如果是你是谢拓,为什么也会喜欢秦念茹呢?”

    苏执琅脑子里闪现的两个人却不是王苓和秦念茹,倒是冒出了两张脸,寡淡无味的暴戾杀手花棹和倾国倾城温柔贤淑的迟素秋。苏执琅失笑,远离权力斗争中心,自己居然也变得如此愚蠢,这个问题何等简单,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会做的选择不是么,到底算什么问题。

    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苏执琅以从未有过的耐心解释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大多数情况下,看脸看身材,然后再看内在。至于脸和身材都看个人喜好,但是大体方向都是喜欢——”苏执琅说道一半,便见花棹睫毛纤长,瞳仁极黑,认真注视着对方的时候,清浅的眼眸里全部都是自己的影子,于是声音也无端也低哑了几分,“美人的。”

    花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不好看的姑娘便没人喜欢了吗?”

    苏执琅喉结滚了滚,那个答案在胸口起起伏伏,灼烧得他心口发疼又发胀,然而他没能回答出来。

    王苓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一身热情洋溢没处发,去扯花棹的被子,“你别睡呀,你跟我说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花棹太阳穴突突跳得让人发疼,含糊答道:“有吧。”

    王苓双眼放光,激动得整个被子都被她踹得往下掉,“不会是那个苏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