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宾客齐至,南安候爷刚刚过完六十大寿,又喜得金孙,排场摆得极大,从南安候府往外三里地,流水席摆了五百桌,附近有名的乡绅官吏都被请来同乐。

    南安候府财力雄厚,宴客厅宽敞华丽,长条形的方桌摆了有十七桌之多,正中间主位坐着当朝的摄政王赵靖澜,赵舒珩与萧朗星坐在下首右侧,主人家南安侯府便坐在下首左侧。

    厅中舞姬跳的是名舞“柘枝”,舞姬姿色俏丽、身段苗条、长袖翻飞,舞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精彩纷呈,伴随着乐手鼓点,节奏明快而热闹,正适合这样的家宴。

    一舞毕,厅中奏乐。舞姬们三三两两,端着酒壶到了堂下的客人身边。

    赵舒珩透过人群,盯着角落里坐着的夏侯檀。不能长相厮守,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夏侯檀似乎与安家的三少爷安长昕交情不错,宴席上正坐在一处。

    一个舞姬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挡住了他的视线,赵舒珩皱眉斥道:“让开,本王不用你们伺候。”

    “爷……”

    外人都道舒王殿下平易近人,舞姬原以为是个好伺候的,没想到却在此处碰了壁,但他并未轻易放弃,反而媚眼如丝地瞧着舒王,伸出一只手指划过舒王小臂,姿态撩人。

    萧朗星解围道:“姑娘姿色过人,怎么不去伺候主桌上那位?”

    舞姬顺着视线向上望去,主桌上的摄政王和颜悦色,时不时与南安侯爷说上两句,看起来身边确实无人伺候。但南安候早有吩咐,靖王带了自己的私奴出来,不许他们近身打扰,眼下方桌挡住了视线,想必那私奴正跪在靖王身下、殷勤伺候。

    萧朗星话里有话,旁敲侧击地点出靖王不好伺候,舒王贵为亲王,自然也是一样。

    那舞姬一点就通,咬着牙黯然退下。

    赵舒珩瞥了一眼萧朗星,视线回到夏侯檀身上,却发现夏侯檀正准备离开座位。

    刚刚那座位上还有两个人,夏侯檀一走,便空得十分明显……赵舒珩捏了捏拳头,鬼使神差地起身跟了出去。

    后院里,赵舒珩追到假山处,便再不见夏侯檀身影。

    夏侯檀从他背后出现,唤了声:“殿下。”

    赵舒珩转头,两人许多年未曾像这样单独面对面说话,赵舒珩一时激动,拉住夏侯檀的手。

    “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赵舒珩关切道。

    夏侯檀一改昨日的言笑晏晏,眼中露出哀伤,似乎有点站不稳,顺势就靠在了赵舒珩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