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芾惊抬首,“你到底还是要结婚了?”

    这一年,程晏十九岁,大赦之后恢复良籍,到嵇芾身边执役,是以低阶g0ng官的身分。除了没有J1J1,称得上年轻有为。程家嬢嬢出g0ng之后,即开始为他张罗新妇。

    嵇芾则劝程晏不要屈从母亲的压力。

    程晏笑问:“娘子也以为,我这样的人结婚,等于坑害人家小娘子?”

    嵇芾承认,“你又不能人道。”

    程晏又问:“娘子认为人道很重要吗?娘子内心不是也盼望着,可以不必为至尊侍寝?”

    嵇芾不言,的确觉得yuNyU之事痛楚、wUhuI。

    程晏乃道:“我相信,天下还有其她小娘子和娘子是一样看法。那样的小娘子或许以为我的不能人道恰恰可取呢。若能遇到一个,我就有了伴侣,她也有了归宿,不b各自孤零零的好吗?”

    程晏的新妇,刚好是这样一个小娘子。

    程家嬢嬢出g0ng后,携幼子阿晟往依胞弟。其弟家所在的里中,有一个姓陶的少nV,曾被一伙恶少J辱,从此厌绝男子,矢志不嫁。陶家父母很发愁她的将来。舅妗为之做媒。陶小娘子与程晏见过几面后,答应了他的求婚。

    程晏述完经过,笑道:“我是身残,她是心残,也算是’天生一对’了。世间有许多丈夫,人道以外,其实乏善可陈,甚至凶暴无情。我以后好好待阿陶,把人道以外的丈夫本分都尽到,娘子当不会再认为我坑害人家小娘子了吧?毕竟是多年好友,我希望得到您的祝福。”

    嵇芾自然为他高兴,打开奁合与箱笼,取出元和所赐的珠钗锦帛,给陶小娘子添妆。

    婚礼之日,她征得元和恩准,亲往程家道贺。见到陶家父母愁消展颜的样子,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耶耶嬢嬢。他们若有灵,看到nV儿不欢,大概也会心疼。

    程晏忆起,嵇芾在掖庭时,最开心的事莫过于给人看病。恰好掖庭有个老nV奴病得很重,被抬到永巷荒室里等Si,便怂恿嵇芾去给她诊治。

    嵇芾很认真地治了一个月,人生第一次医Si了人。

    程晏也没想到弄巧成拙,语无l次地安慰嵇芾,“娘子千万不要自责。她得的本就是绝症,即使扁鹊、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娘子不去给她治,她也就是躺在那里等Si。得益于娘子的关注,她临终反而获得了妥善的照顾……”

    嵇芾笑着打断他,“我也如是想。阿晏,你还听说有别的病人……打算……病笃乱投医吗?”

    程晏想了想,迟疑道:“有一个……至尊近来暴郁而寡欢,侍臣动辄得咎。娘子或许有良术……治一治他?若他也变成老天子的样子,大家都跟着遭殃。”

    算起来,元和已经有半年多不临幸嵇芾了。嵇芾既感轻松,又隐隐不安,心知他的不快乐,都是自己造成的。经程晏提醒,嵇芾觉得不能再逃避。天子的情绪Y影,足以笼盖、祸害整个帝国。咸宜天子刚生下来时,也不是变态,导致他蜕变的,可能就是一段不如意的感情。

    蒸制了一篮桂蕊h粱糕,她拎着去慰问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