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衣物虽然寸缕寸金,重轮也是不想要了的,就让人去洗那件黑袍。

    “这黑袍好厚啊,里边的虎皮可真是沉,难怪大夫走了一路就没打过哆嗦。”

    “诶,锁琴,你有没有觉得这袍子眼熟?”

    “是有点,好像是谁有一件很像的。”

    “对啊!素娘子的衣服可全是这个调调!”

    “我可以作证,我以前就是在素娘子院里的。素娘子巾帼英雄,不喜胭脂水粉,唯爱舞刀弄枪,衣裳上绣的不是猛禽就是山水。但,我记得素娘子从来不用香的,更不可能用这种俗粉。”

    “也不可能是东大夫给它熏上去的,大夫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衣裙在浣洗时就会加入香料,但也是冷香,木质香,这样俗的东西本就不讨喜,特别是这款安瑟兰,但凡懂一点儿香料的都不会用它。”

    “诶,大夫这得是惹了王爷多大不高兴啊,一洗全是血水,要不是这是外面的,怕不是还有烂肉?”

    “我伺候过大夫沐浴,那身段,那肌肤,那色泽,简直是惊为天人。”

    “对!!!当时我看得差点流鼻血!!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可又忍不住想去看。抬头就看见那绸缎沿着大夫嫩得能掐住水来的肌肤覆上香肩,大夫将头发全揽到一边,扭头看了我们一眼又去看自己的指甲,咂舌说,去琉璃坊请……”

    “紫盐娘子为我做指甲。”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只披了一身绸缎,披散头发的大夫来了!!!

    重轮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绕着圈回寝居,可能是怕阿荆刚好撞见,怕她心疼她而哭吧,或许是晴元这个女使她使唤惯了。

    “明日调回我屋里吧。”这个晴元怎么被她赶到这浣衣她已经忘了,但奴才爱用用,不想用了一脚踢开也没错。

    “是。”这个叫晴元的受宠若惊,由东大夫说话调回岗位,她算是第一人了,当初就是因为看美人看得流鼻血,失态了,刚好碰到东大夫指甲褪了不高兴,就被踢出来了,可算是能回去了!!!

    不看美人是不可能滴,一辈子都不可能滴,大不了多带两块绢嘛。

    又过了些日子,伤养得差不多,重轮就拿着玉牌出去了。除了正经事外就买了几匹亲肤顺滑的缎面,几只钗冠,还有就是去韦氏书铺入了几本书,作者亲笔签名那种。重轮老黄金主顾了,抽起签来机会比旁人多,但这事还真得靠运气,还是错失了几本,只得买印刷的签名了。

    说来挺遗憾的。

    佑康殿里一切都挺好,彩绣辉煌,轩昂壮丽,牌匾也是万几宸翰,就像这主人一样,里里外外都透着华贵雍容,高不可攀,甚至是奢靡高调。

    流光衫只手捏着碗,纤细精练的手指扣着碗壁,在床边施施然坐下,女使规规矩矩理裙摆。虽然怕,毕竟东大夫杀人不眨眼,王爷也从未在乎过她们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