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夏末雪是对的。

    她太执拗了,大脑自动把没有预先设定感知的东西阻隔于意识之外,故而虽然它们切切实实地发生着,却被她忽视了。

    哗啦啦……

    冒着蒸腾热气的洗澡水驱赶了湿黏的寒意,她在捋起头发时,感到耳垂一痛。

    她忘了。

    刚被穿刺过的地方,大约是不能沾水的。

    夏末雪调制的红糖姜茶过于浓郁,让本就不喜欢姜味的苏忆秋苦不堪言,她本来想等放凉了几口灌掉了事,但夏末雪坚持这东西不烫口就会少掉大半效力,两手叉腰虎视眈眈,要她不得不小口小口地让味蕾受这细碎折磨。

    我如果痛经,宁可吃布洛芬也不喝这东西,她这样想着,随口问道,“小艾她们俩呢?去图书馆了?”

    “没,在楼上自习室。”夏末雪之前就看见了她的耳钉,只是没来得及问,“你有耳洞吗?我怎么没注意过?”

    “今天才打的。”

    “你……那你还敢淋雨,还洗澡,不怕发炎吗?”

    苏忆秋从衣袋里掏出了回来路上买的一次性酒精消毒棉签,“我忘了,一会儿擦一擦。”

    这一晚她睡得很好,跑步后的疲累,连同胃里暖烘烘的热辣感,让她窝在被子里发了点薄汗,第二天起来依旧神清气爽,没有感冒。

    可惜耳洞仍旧是不出所料地发炎了。

    她惯常比其他室友起得都要早,蹑手蹑脚地去了盥洗间,她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把摘下来消毒过的耳钉又对准红点塞了回去,同样被酒精擦试过的耳垂惨遭第二次蹂躏,疼得突突直跳。

    她深深吸了口气,心里居然有点畅快。

    活该,苏忆秋暗骂了自己一句,谁叫你昨天不知道撒的什么疯。

    早早来到教研室,先开了窗户给闷了一晚的室内通风,把瓶装纯净水倒在电热壶中按下定温加热键,等水温上升的时间刚好够磨咖啡豆。

    秦思学迈进门时已经闻到了熟悉的香气,他不自觉地面露笑意,放轻了脚步,晨光中,苏忆秋微垂着头,白皙的后颈在披散的发丝中若隐若现,手很稳地把着壶柄,专注地自内而外均匀注水到咖啡粉上。

    她不回头也神奇地知道是他,但手法不能中途停下,依旧保持着动作,直到最后一滴萃液达到刻度线,才放下手冲壶,转头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