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建双手插兜立在我身后轻飘飘的说:“你要是去过东三省或者内蒙,就会发现咱这儿好像三亚一样温暖。”

    我们正闲扯犊子的时候,一台破普桑支着两盏大灯,晃晃悠悠的打工地外面开进来,刺眼的灯光直射在我们脸上,鱼阳烦躁的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啪”的一下砸在普桑车的前挡风玻璃上,玻璃瞬间裂开一条条蜘蛛网似得缝子。

    “晃个鸡八晃,大灯给我关了!”鱼阳梗着脖颈臭骂道:“你们是干啥的?不认字啊?门口的指示牌写的清清楚楚,施工重地不得随便入内,眼瞎?”

    普桑车的副驾驶门打开,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半百,穿件咖色毛料风衣的老头从车里走下来,满脸干笑的抱拳:“几位小兄弟,不好意思哈,我这侄子不懂事,头一次进工地,不知道你们的规矩,我想请问一下赵成虎赵总是哪位?”

    紧跟着从驾驶座上也蹦下来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一伙,满脸肉痛的瞟了一眼被砸烂的挡风玻璃,敢怒不敢言的嘬了嘬嘴角。

    鱼阳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这个老杂毛就是刘国平。”

    我微微点点脑袋没有吱声,目光平静的上下打量刘国平,刘国平的模样长得特普通,乍一看就跟平常农村种地的老头没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这老家伙的穿装打扮很时髦。

    毛料的长款风衣,银灰色的西裤,手腕子上戴块金灿灿的“劳力士”,擦的明光发亮的大头皮鞋,但是又和那些久居高位的老干部、老商人明显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暴发户,突然发财了有不知道应该咋打扮才好,想来最近应该是没少从兰博、哈森手里捞到好处。

    见我们几个始终一语不发的注视着他,刘国平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头,再次抱拳干笑:“麻烦几位小哥通知一下赵总,就说刘国平有事找他商讨。”

    我叼着烟卷狞笑道:“有事说事,赵总没时间,你跟我们说一样。”

    担当司机的那个青年,瞪着俩牛眼,凶巴巴的指向我臭骂:“小子,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叔要找的是赵成虎,跟你说的着吗?你知道我叔什么身份不?知道我远房表姐家的女婿是干啥的不?”

    我淡漠的瞟了他一眼,根本连搭理他的兴趣都没有,不咸不淡的撇撇嘴道:“还有事没有?没事儿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我们准备锁大门了。”

    刘国平的脸色也彻底耷拉下来,嘴角抽动两下,指向我们道:“小兄弟,麻烦你转告赵成虎一声,机会只有一次,他如果不想谈,那就算了,下次就算他跪着求我,我也肯定不会再给他面子,刘文咱们走!”

    说着话,这俩人就准备往车里钻,我猛不丁一步跨出去,扯着嗓门低吼:“操,偷完东西就准备走?真当我们这儿大车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鱼阳给我拦下他们。周总麻烦你帮我把大门关上,栾建、阳痿去门口抓狗!”

    “什么意思?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刘国平半个身子已经探进车内,听到我的话,愤怒的抻着脖颈嘶吼:“我什么时候偷你们东西了?”

    “没偷?你深更半夜跑到我们工地干什么?”我一把薅住车把手,直接刘国平拽了下来,表情邪恶的努嘴道:“来,把后备箱打开!”

    “我们来这里是找赵成虎的!”开车的小青年牛逼哄哄的嚷嚷,话没说完,就被鱼阳一肘子怼在脸上,小伙疼的顿时弯腰捂住嘴巴,鱼阳两手薅住他的头发,照着车门“咣咣”猛磕几下,凶神恶煞似得咒骂:“让他妈你说话没?逼逼叨叨找个鸡八存在感!”

    杨伟鹏顺势将他们的汽车后备箱打开,我随手捡了两块铁疙瘩丢进里面,然后侧头看向刘国平冷笑道:“你不说没偷东西么?后备箱里的是啥?你个贼!”

    刘国平结结结巴巴的呢喃:“你...你...我懂了,你特么故意阴我!”

    “跟谁俩特么特么呢?”我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回手“啪”的又是一个反抽,然后才揪住他的头发摇晃两下阴森的问道:“老子为啥阴你啊?今天之前咱俩都没见过面,我有这个动机么?就算我有动机,你不给机会不也白扯嘛,我没求你来工地找我吧?是你自己屁颠屁颠跑过来非跟我商讨,你啥段位老叔?跟我讨够资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