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将手机塞进裤兜里,挤出一抹自己都觉得假的不能再假的虚伪笑容的搪塞:“自己兄弟,跟我客气你麻痹。”

    陆峰撇撇嘴将外套甩给我:“快特么穿上吧,大正月的,你瞅自己这一身多鸡八埋汰,刚才人多我都不稀说你,你自己闻闻,浑身是不是有股子王致和的味道。”

    我随手拎了一下衣裳,笑呵呵的打趣:“衣裳挺有货啊。”

    “废话真多,我在门口等你。”陆峰瞟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重新拎起他给我的这身商务西装,发现确实比平常的外套要重上不少,尤其是胸口和肩胛的地方好像里面还塞了不少东西,摸起来硬邦邦的,我边琢磨边套上这身衣裳,换好以后,突兀的感觉自己的胸肌好像比过去澎湃了不少。

    我拍了拍厚重的胸脯,换上崭新的皮鞋,乐呵呵的走出屋子,朝着蹲在门口抽烟的陆峰翘起大拇指道:“哟呵,峰哥还真下血本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没啥意外的话,陆峰应该是给我整了件半覆式的防弹衣。

    陆峰摸了摸侧脸上的胡茬叹气:“今天到底会发生啥事,全在咱们意料之外,如果有人告诉我,今天会有坦克来特么轰你,我都信,我现在唯一能做到就是帮着你提高一点生存的几率。”

    我搂住他的肩膀道:“别那么悲观,我一个当事人都觉得没逼事儿,你看你那副要死不活的屌样子。”

    “算了,不扯这些了,咱走吧!”陆峰拨拉面颊一下,领着我从办公室楼里下来,直接坐上了停在楼前的一辆“丰田卡罗拉”里,坐在车里,我叼着烟卷打趣道:“你说你现在怎么也是衬几千万的豪绅,咋就舍不得弄两部高级点的商务车呢?”

    陆峰瞪着眼珠子臭骂:“商务你奶奶个腿儿,你让老子一次性给你整二三十辆一模一样的车,用奔驰宝马,我得连夜去贷款,快闭了吧,认识这么久,你狗日的只要跟我碰面准没好事儿,临了,又被你丫坑了一把。”

    “咱不是哥们嘛。”我坏笑着吧唧嘴。

    陆峰打了个哈欠,歇斯底里的叫嚣:“绝对不是哥们,你是我爹,我前世欠了一腚饥荒的亲爹。”

    司机从前面捂嘴笑了几声,完事缓缓启动车子,奔着酒厂门口驶去。

    我百无聊赖的左右打量几眼问:“阿鹤和狐狸呢?”

    陆峰皱着眉头瞟视我一眼,不耐烦的嚷嚷:“狐狸也特么是通缉犯,难不成还大摇大摆的给你唱一出十送红军啊?我求求你别跟我说话了行不?我现在瞅着你,屁眼子就刺挠。”

    “更年期提前了昂?”我故意贱嗖嗖的挑逗他。

    我俩其实都知道,当车子停下以后,我们的人生即将彻底分道扬镳,不同的是陆峰是个内敛的人,心里怎么想的,脸上就会怎么表现,而我则习惯用嘻嘻哈哈去掩饰离别的感伤。

    陆峰暴跳如雷的拍着大腿吼叫:“是啊,提前了!我尼玛现在都恨不得马上自杀,你是没心没肺,可我特么打心底里烦躁,如果你没来我这儿,如果不是我把你交出去,哪天就算听说你被击毙了,老子心里最多有点难受,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煎熬,我都不知道将来应该怎么面对文哥和狗爷。”

    我沉默片刻后,压低声音轻呢:“对不住了峰哥。”

    有句话说的好,不成熟的人才会装成熟,成熟的人往往都在试图掩盖自己的世故,陆峰不是一个喜欢玩心眼的人,打我认识他那年,他就一直都是这么跟个孩子似的直来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