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陈渝抬头看天,银河清浅,月色皎洁。她忽然想起,貌似古代官员失职有连坐制度,最常见的是本人流放充军,妻女充当官妓或者卖给披甲人为奴。

    一朝穿越,还没吃遍各色美食,赏尽四美景,就要去边关吃沙子当奴隶,或者在妓院里屈辱的过一辈子,上天对她也太残忍了些。

    坐以待毙向来不是陈渝的作风。

    “小月,你悄悄去请老爷过来一趟,别被夫人发现了。”

    “好,小姐你等着。”小月看自家小姐如今神志恢复,别提有多高兴了,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望着陈默玉布满血丝的双眼与斑白的鬓发,陈渝想起之前废寝忘食工作的导师,莫名地心疼起来。

    “父亲大人带我到诏狱去看看吧。先前生病之时承蒙父母亲悉心照料,如今家里蒙难,理应为父亲大人排忧解难。”

    陈默玉摇摇头,“哎,你是不知道,那地方……实在不是人待的呀。”

    “那里关押着众多的囚犯,还有一帮狱卒大哥,怎么能说不是人待的呢?话说刚才听到父亲说起,关押的囚犯偶有死伤,还有逃跑的,这或许是诏狱本身出了问题。古人云,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说不定带了我去,能替您想想办法呢。”

    “嗯……”陈默玉看着清醒过来的女儿,进退有度,口齿伶俐,所言条理分明,一时间也找不出驳斥的理由,勉强同意了。

    陈渝吩咐小月去找了套不起眼的男式袍服换上,把乌黑光亮的长发简单束到头顶,戴上布帽,看起来一副清秀瘦小的少年模样。

    陈渝又命后厨蒸了一大笼包子戴上,用棉布包好了,准备给守夜的狱卒加个餐。

    父女二人带着几名亲信自后门处,到诏狱时已接近子时。露水沾湿了陈渝宽大的粗布裤脚,听着杂草中传来秋虫萧索的几声哀鸣,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帮陈家度过此劫。

    之前在马车上她问过陈默玉,诏狱在前任冯参军手上的具体情况。囚犯的死亡与斗殴时有发生,但犯人逃跑没有出现过。

    陈渝安慰父亲,这才是八月末,如果对外能将逃跑的几名罪犯尽快抓回,对内找出监狱存在的问题,整顿作风,严加看管,杜绝意外发生,年末或许能勉强通过朝廷的考核。

    她冷眼瞧着,陈默玉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耳根子又软,经验还不足,按现代监狱学眼光来看,简直没有一处符合监狱管理者的挑选标准。

    多半是陈默玉之前官场上得罪人而不自知,稀里糊涂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诏狱是前朝所建造的,陈渝还未靠近就被一阵刺鼻的腐臭味呛的直咳嗽,陈默玉心疼女儿,试探着问:“要不咱们回府去?”

    陈渝摇摇头,从衣兜里摸出一块手帕,掩了鼻子就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锈迹斑斑的大门外,两个肥胖如酒桶的狱卒东倒西歪地靠着门熟睡着,鼾声如雷,口水淌了一下巴,身上的制服也脏的看不出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