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还艳阳高照,转眼就小雨淅淅,虞洲的春季大多都在雨水里浸泡着。不过听老辈人说,下葬之时多半都会下雨,就好像老天都在哭泣,或许为了更能衬托出家属心中悲凉。

    素心没有出席在葬礼现场,在太妃生前的佛堂上了柱香。没能送太妃最后一程,心里难受的紧。好在洛子秋夫妻赶来了,穆辽父子三人,马如意连带着萧芳芳都从拉图拉连夜赶了过来。这么多人相送,太妃应该不会怪罪她吧。

    在外忙了一天,晚上南宫傲回府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素心也没出声安慰,此时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是无用。

    过了半响,素心问;“马如意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南宫傲有气无力的回答到;“明日一早便走,拉图拉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穆辽和马如意都在这边,我有些不放心。”

    素心说;“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烦心事?”

    南宫傲知道他的心思是瞒不过素心的眼睛的,他也没想瞒,只是现在素心怀孕,不想她跟着烦心罢了。

    “说来听听,就当闲话家常!”

    南宫傲想了想,如实告知;“云天河派兵攻打拉图拉时,辽源城遭受了北辽的偷袭,当时辽源一半兵马在拉图拉,守城将军只有万九州一人,形势可想而知。好在云天河及时赶了回去,但是今日听马如意来报,云天河在拉图拉受了重创,卧病在床,现在辽源城由苏诚君带兵,敌国攻势太猛,岌岌可危。”

    素心沉思后说到;“如今我们与慕容朗月之战,乃王权之争,属于内斗。北辽来袭,那就是侵占国土了,按理说这个时候我们与慕容朗月应该化干戈为玉帛,一致对外才是。”

    南宫傲望着素心,满眼都是崇拜之色,他的女人心怀大才,不逊色当今男儿。就连他自己这些天脑子里纠结的都是自我得失,想出兵支援辽源,又害怕云天河事后倒戈相向,所以才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地步。

    素心说;“王爷心中所想,素心大概能猜到一二,我们现在所有的兵马,大部分都聚集在拉图拉,如果要支援辽源,几乎要尽数出兵,那几乎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先不说成败如何,王爷更担心慕容朗月落井下石,学北辽之人攻其不备,让云天河倒戈相向,那样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没错,这就是我一直所顾虑的。要是放到从前,抵御外来入侵者,即便是肝脑涂地那有如何,可是现在有了你们,我反而不敢贸然去赌了。”南宫傲叹气到。

    素心上前,双手环着南宫傲的腰,柔声说到;“我一个女人,心无大志,也并不高尚。从前的生活是逼不得已,如今有了孩子更想安稳度日,做个平凡的深宅妇人,操持家事,相夫教子,安慰度过余生。”

    “可是时局如此,咱们与慕容朗月水火不容,要放在以前,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慕容朗月连败几场在我们手里,以他的心性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既然注定不得安身,那就放手去拼,拼他个轰轰烈烈,上不愧天,下不亏己,遵从本心。我和儿子不应该是你的软肋,而是你坚强的后盾和前进的动力。”

    南宫傲无法用言语表达心中的震撼,更无法用三言两语表述心中的感激之情,他只是将素心紧紧地拥在怀里,只能说拥有她是他的幸运。

    马如意他们还在书房等着,今夜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商议,将素心哄上床,南宫傲去了书房。

    素心自然睡不着,她太了解南宫傲,先帝打下的江山,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被敌国分割。而且辽源城是边部重镇,北辽得了辽源便可长驱直入,南宫傲现在手中的三个城也未必保得住,所以南宫傲必须出战。

    选了个不平凡的男人,就注定过这提心吊胆的生活。

    夜里姚嬷嬷掌灯过来,见素心房里的灯还亮着,便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