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鞋鞋底擦过柏油路一阵细碎的声响,叶恩和徐旻并肩走向捷运站,却不像来时那般说说笑笑。

    半个小时前,聿庭就先送隔天还要上班的亭棻回去了。徐旻则坚持留下来,和叶恩他们一起收拾。把垃圾空罐装进垃圾袋、用抹布擦拭餐桌的整个过程,她看着依然昏睡的齐禹在沙发上,身T随呼x1平稳地起伏。

    ──自己到底在期望什麽呢?那不过是至今已听过太多、关於那场地震里人们如何失去的故事。相似的情节,一再地置换其中人物,一再地被反覆述说。

    然而痛苦终究是无法共量的。同病未必相怜。从来没有谁的失去,会在成为集T的统计数字後,让人快慰一些。一个个从指尖逝去的,都曾是活生生的人呀。她的爸妈,叶恩的妈妈,纪珊的双亲,齐禹的妹妹。

    「──这些事,是我照顾了喝醉的齐禹很多次之後,断断续续拼凑出来。」点起第二根菸,亭棻不疾不徐的语气,「他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在胃里的东西吐完之後,跟着出来的就是这些……回忆的渣滓吧。」

    「顺道一提,也差不多是那时候齐禹告诉我,为什麽一开始要拒绝我的告白。他说他这个样子,根本不适合交nV朋友。」

    客厅里众人沉默了下来。徐旻看着亭棻,犹豫了一下之後问道:「那你怎麽还愿意……一直像这样照顾他?」

    亭棻耸耸肩,「齐禹清醒的时候也很照顾人啊,他又不是每天都把自己Ga0成这副德X。就当作是在拉好朋友一把吧。」

    「还是说,这就是Ai到卡惨Si呢……」亭棻的声音,到句尾几乎隐没。

    「所以……齐禹加入Anarchy的时候,也还是那个样子吗?」走在叶恩身边,徐旻仰头看向夜空。走回捷运站的路,似乎b来时更长了点。

    「嗯。不过像亭棻学姐说的,这两年齐禹他状况好很多了。」

    看着一路上没说几句话的徐旻,叶恩神情也有点怅然,「抱歉啊,明明是我邀请你来这个派对,结果最後让你听了个这麽沮丧的故事。」

    徐旻摇了摇头,「我不会非常介意……倒不如说因为我自己的经历,我觉得能够被一个人信任、被托付这麽私密的故事,是很珍贵的事。」

    「不过,这种故事不管听多少,都没办法让自己对故事里的失落免疫呢……」徐旻眼角视线捕捉到叶恩,是不是就是因为想到要再听一次齐禹的故事,才让他多喝了那罐啤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