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玉懒得解释,两手扶着膝盖,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才站起来,跟着士兵去了赫连洲所说的空营帐。

    空营帐靠近方士的住所,离士兵的宿营地远一些,长阔各一丈半,里面仅有一张床,一张石头砌成的茶台,其余空空如也。林羡玉呆呆地站在帐前,一时分不清赫连洲是给他找了个住处,还是将他囚禁在这牢狱之中。

    他走进去,士兵便放下帐帘。

    日光被挡在帐外,光线变得晦暗,林羡玉壮着胆子环视一圈,然后走到床前,他伸手摸了一下床板,指尖瞬间沾了一层厚厚的灰,他连忙往后退,眉头蹙成小山峰。

    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

    虽说他已经在沙漠中打了几个滚,又在马背上昏睡了一夜,但屋子就该有屋子的样子。

    起码该有南北通透的窗吧。

    窗台上放一只冰裂纹青瓷瓶,瓶里插几支淡雅可爱的木芙蓉。

    林羡玉想着想着又陷入沮丧。

    他真的好想家,也想念京城的一切,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回祁国。

    他不会打扫,想到帐外喊一个士兵来帮他,撩开门帘又生出几分胆怯。这里不是恭远侯府,是北境的西帐营,是赫连洲的军队,他没有任何资格和身份在这里使唤别人。

    林羡玉只能缩在床边,无措地看着四周。

    临近日中,他的肚子开始叫唤。

    饿比脏更难忍受,他揉了揉肚子,决定起身向士兵讨些食物,脑海中却乍然出现昨日那只沙狐的死状,那沙狐睁着眼睛,肚肠里冒出鲜血,恶心感瞬间涌到嗓子眼。他猛地弯下腰,但又因为没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

    最难受时,帐帘被人掀开。

    一束光照进来。

    林羡玉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看到了阿南。

    脸颊瘦削,双眼炯炯有神,鼻梁上有一颗小痣,不是阿南还能是谁?

    和林羡玉一样,阿南的脸上和身上也是灰扑扑的,蓝袍脏得都辨不出颜色,发髻也歪到一边,他惊喜地喊了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