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左副使的到访,姜高帆丝毫不觉诧异。

    姜泰已经嘱令他负责督办裁撤无眉仓,赦归无眉奴一事,当然也会交代他切勿“操之过急”,要缓缓地办,慢慢地办,最好还要折腾出几件不大不小的波折来,不要让此事进行得那样丝滑顺利。

    可大豫的使臣,已经没有那么多耐烦心。

    裁撤无眉仓是一件事,确定下来祭祀神宗帝陵的准确日期更是一件重要的事,外使当然要和他这大尚臣具体商议,姜高帆以为左副使必定会着急摧促。

    左副使当然不会相信一切事端真是西平***的胡作非为,和姜泰没有半点瓜葛。

    而让姜泰心急的是,心宿君殿下一直未有消息。

    心宿君不可能相信姜泰诚心诚意与大豫修好的鬼话,必然会利用姜漠,分裂北汉的权贵集团,使北汉暂时丧失与大豫开战的实力,心宿君怎会毫无动作呢?难道说,殿下也重生了,并猜到他是谁?

    他试探过王端止,王端止对他的话并未生疑,似乎根本不关心他的来历。

    倘若心宿君真是重生人……

    那可就棘手了,可就算如此,这次他也一定要阻止!

    瀛姝耐着性子听姜高帆说着暂时还不能确定大祭典的理由,当离冬再次替她添满茶盏时,她才道:“我有要紧的事与大尚臣议商,还请大尚臣摒退闲杂。”

    可大尚臣一边的闲杂是摒退了,瀛姝却并没有示意身边的亲卫也避开,这使得姜高帆多看了司空月狐两眼,自然看不穿司空月狐脸上的“妆容”,他还不及表示质疑,就听一句“震耳欲聋”的话!

    “大尚臣真相佐助的人,是镇原王?”

    瀛姝只看见面具之下,露出的那双眼睛,瞳孔猛地收缩。

    “心宿君何在?”明明刚喝了一口茶水,姜高帆却觉嗓子干涩。

    “难道大尚臣果真是想引心宿君来北汉?”瀛姝冷笑。

    她又看见姜高帆的喉节滑动了下,略微倾身:“我朝陛下,当然不会参与北汉的权位之争,再无理由派遣心宿君出使北汉,心宿君若是暗潜来长安私会大尚臣,若生不测,岂不都无法与北汉王评理?!心宿君固然不惧危险,陛下是万不会轻信大尚臣的话,就让心宿君涉险。

    大尚臣就不用奢望诡计得逞了,当然,我也不会将镇原王的话告诉北汉王,因为大尚臣太易狡辩了,一句豫使有意离间北汉君臣,岂不就将能我置于万劫不复之境?今日就当我不曾来过尚臣府,寻大尚臣求证过吧。”

    瀛姝作势要告辞。

    “左副使留步。”姜高帆也站了起身,并没有动手阻止瀛姝离开的动作,却被那亲卫虎视眈眈瞪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