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瀛姝没有类置御批奏本的经验,容齐特许她可以先观察下置本架,但其实也无甚好观察的,瀛姝在御书房时已经见过了,她只是没有经手类置而已。

    等此时不当值的女官们都陆续到场,容齐看着瀛姝:“王女史为争中女史一职,亲口许诺,若是今日比试告负会自行前往罪役署,这话,王女史可有改变的想法?”

    “既有言在先,便绝不食言。”

    “好。”容齐点头:“那就立即开始第一局比试吧,你们两位面前的托盘里,各有六十张叶子牌,单数三十、双数三十,你们自己从中抽取十张,若为单数,对应的则是御批奏本,若为双数,对应的则是密封奏本,叶子牌为中女仪准备,也经两个监试女仪核验过,数量一致,没有差别。”

    “是,我可担保。”中女仪也点头道。

    瀛姝飞快地抽出了十张叶子牌,七双三单,子施也没有耽延,她却是六双四单,差别不大,然后就是中女仪根据两人的拈签,取出相应的轴筒,先不交给两人,分别放置在两个卷缸里。这时,两个监试女仪才入耳房放置干扰本,耳房设门,其余是看不见耳房内干扰本的放置情况的。

    “你们谁先应试?”容齐问,她看向的是子施。

    子施本不愿意先应试,她觉得“后发”更有优势,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却不愿辜负容齐对她的期许,只好硬着头皮举了手,容齐满意地点点头,去放置题轴的卷缸里翻两翻,过来写下一页字,就跟子施说:“你可以去类置了,类置限时百息。”

    一本十息,十本刚好百息。

    女仪有一项基本技能,就是步计,这当然不是专用来计时的,因为女仪有的时候要在大典时,做为皇帝登座前的导行仪仗,她们的步距和步速都是有规定的,一息一步,不急不徐,这时只要两个女仪同时用仪仗步态绕行,百步而止时,必然就是百息。

    监视女仪一丝不苟的绕步,中女仪手里接过容齐递给她的那张纸,很是诧异:“怎么不是直接报官印或者编号,而是报姓名及地名?”

    “准确来说,御批奏本是报官员姓名,而密奏则是报军区、州县之名。”

    “可……”中女仪看了一眼瀛姝,觉得这样报题对瀛姝太不公平了。

    “对于御批奏本,陛下一般不会去记何州何县,呈本者是何官衔,只会说什么人的报奏,而对于密奏,通常都是上报者遣属官亲自将密奏送交秘书省,由秘书省进行编号,知禀陛下,陛下自然也不会去记具体的编号,要阅批时,只会交代将某军区某州某县的奏本呈上。”

    容齐回应得理直气壮,闭口不提她根本没有告诉瀛姝牢记各州刺史及属官的名讳,更没有将针对密奏怎么编号的规则告知。

    中女仪蹙起了眉,可一看瀛姝,却泰然自若仍然那样成竹在胸,她也就没多说了。

    而耳房里,子施也觉压力很大,其实在百息之内完成对十个轴筒的类置对她而言根本不算难事——这都是有规例的,就算现在有干扰本,或许占据了和轴筒相应的卷格,可规则又没规定不能将干扰本移开,子施只需要记得类置的规例,按规例类置就行了,百息之内,必定完成。

    可因为有时间限制,再加上她一紧张,疏忽了去钻规则的空子,一见相应的卷格被占据了,就越发焦虑,要花时间去记新的类置点,又担心超时,竟手忙脚乱,顾此失彼,结果,类置时竟失了误,偏她还意识到自己可能失误了,竟怎么也找不到题轴被误放了去哪里。

    等子施从耳房出来的时候,其实百息时间未满,容齐还觉得满意,心想这一局子施必然胜出了,而此局胜出,比试也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

    瀛姝却见子施步伐凝重,满头大汗,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