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对陛下说清我的顾虑,不是因为我害怕陛下疑我不贞,其实我心里也清楚,陛下不是不恶贺氏,但他身为一国之君,侧重的必然是大局,贺氏罪该万死,可她活着,比死去更利于掣肘江东贺。

    我的顾虑,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王女史,你刚才说有两全之策,你说,我听听可不可行。”

    瀛姝既然在入见前,已把内情猜得八九不离十,对策她当然也是想好了的。

    “娘娘若还有受胁的把柄,贺夫人就不会毁了那唯一的把柄。”

    “我一个待罪之人,对贺氏早没了用处。”

    “我的计策正是让娘娘大有用处。”

    石嫔终于高高挑起了眉。

    “娘娘知道的吧,身边的宫人并不可信?”

    “除了蒲依,我谁也信不过。”

    “陛下下令封禁滨岑阁,其实也是为了断绝里外互通的可能,配膳署的百合我已确定是敌方人手了,可她却不敢在娘娘的饮食中直接投毒,我猜,她转交给我的五石散其实是剧毒,不过我会将她供出,甚至还会把秀苇供出,她们为了脱罪,就一定坐实我的罪名。

    怎么坐实我的罪名呢?滨岑阁里,必然还会出现一具开不了口的尸体,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必然的来历,娘娘的居阁,除了贺夫人的人手,应当还有个耳目是为愉音阁安插进来的吧?”

    石嫔的身体都不由前倾了:“这也是你猜的?”

    “乔嫔不会放心的,娘娘可是目睹了她杀女的人证,她虽明白娘娘听令于贺夫人,可内廷里的嫔妃,今日友明日敌的事可司空见惯了,乔嫔心机深沉,她甚至都能握实贺夫人的罪柄,要胁贺夫人配合她铲除江嫔,她当然不会对娘娘吊以轻心。

    如果乔嫔的耳目死了,众人皆知我与五殿下交近,我又是唯一能把毒药带进滨岑阁的人,这可不就成了我指使他人毒杀娘娘,再将帮凶灭口的证凿?”

    石嫔压低了声:“因此,你断定百合及秀苇都不是听令于贺氏?”

    “贺夫人巴不得我一直跟娘娘被困滨岑阁,她没有把我立即置之死地的必要,且如果娘娘被毒杀,她有最大嫌疑。”

    瀛姝点到即止。

    贺夫人的防心,其实已经为陛下亲自打消了,贺夫人当然能想到,陛下亲口承认了五公主为石嫔扼杀,却未将石嫔处死,一定是听信了石嫔的供辞,但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只是在态度上对含光殿有所冷落,说明什么呢?

    说明陛下根本“不敢”把她治罪。

    贺夫人甚至还会生另有一侥幸——陛下就算立了司空北辰为储,但对二皇子还是极其看重的,毕竟,太子没有母族为靠,二皇子的外家却是八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