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牟出生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北京。少年的他,曾经是班里的学霸,校内的明星。文革开始的那年,一群身穿h军装的红卫兵闯进他的家,先是把父母毒打一顿,家中器物砸毁,再问父母知罪吗?最後将全家人压往北京火车站,发配原籍;那时管这种情况叫扫地出门。老家在石家庄西北面的一处村落。平牟一去就是几十年。由於他不属於知青,一直没有办法回到北京。也曾准备过高考,但最终与大学无缘。烦闷时,只能拄着锄头,在农田里仰望晴空想入非非。岁月沧桑,晚年的他,在同学的帮助下,几经辗转,外加走後门,终於把户口迁回城里。也许,历史不愿意亏欠他太多,在老家的那些年,城里推行独生子nV政策,但农村例外。因此,他b同龄人多了一个孩子;一儿一nV。

    垂暮之年的他,领着低保,怕着生病,每天的兴趣就是到图书馆坐坐,书店、书摊逛逛,在各处遛弯,感受城里各种陌生的事物,抱恨当年未圆的大学梦。只有雾霾升起的时候,他才记起了农村的蓝天。一次,不小心,在路上摔倒。城里人见到这种情况谁也不敢扶,有心的人只能给公安打电话,联系救助。医院经过抢救後告诉家人需要一笔天文数字的医药费。平牟自知儿nV们无力负担,解决的办法,最好就是自己Si掉。怎样才能Si呢?他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绝食。这个办法好,什麽事都不用做,只要忍住饿就够了。他这辈子,什麽没忍过,怎能被这点小事难倒?真管用,仅仅一天的时间,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被烟熏黑的草棚顶,没有白灰的土坯墙,任凭苍蝇、蚊子,以及冷风自由进出的窗框。就好像当年刚下乡时住的那种房子。仔细看,草棚的缝隙中,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房梁上,还留有鸟儿白sE的粪便,多麽熟悉?

    「难道我又被遣送回农村,文革又来了吗?」他正在问自己。突然闻到一GU香气,不像大米,也不像馒头。不一会儿,一位不认识的大姐走了进来,看到平牟,便问,「你醒啦!」。平牟没有回答,傻傻地看着对方。

    老大姐递给了他一个陶碗。在农村打拼了这麽多年的平牟,这才看清楚,这是糜子粥。「难怪我刚才没闻出是什麽香。」他喝了一口,感觉好了一些便问:「我这是在哪里?」

    大姐说,「你怎麽在哪里摔倒的,自己还不知道?」

    「我记得是在商贸大厦的门前摔倒的,後来进了医院,怎麽就跑到这里来了?」

    「商贸大厦,医院?没听说过,这里是扶柳镇。」

    「扶柳镇?」平牟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他读了那麽多书,看过那麽多地图,可是怎麽也想不起来,什麽地方有一个扶柳镇?自己怎麽来到这里?

    吃完了粥,他起身下地洗碗,突然发现自己变矮了。床那麽高,甚至大姐都b自己高出一块,过去对於高度的认知完全被颠覆了。他走出房间,没有找到刷碗的盆和炊帚,只看到门前一条小河,河边上放着几只没有洗的碗。几只J在吃碗中的剩饭。他想:这家的条件不太好,不过,b当年的农村还是强,至少政府允许养J。他走到河边,开始抓过一把草来刷碗。偶然低头,看了一眼河水,水面上映出自己的面孔,呀,我怎麽回到文革以前的样子?他一边刷碗,一边问正在空地上忙碌的老大姐,「大姐这里怎麽没有···。」

    大姐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总叫我大姐不好吧。你才多大点年纪?」

    平牟想起刚才看到水中的倒影,也感觉不合适。就问,「我该怎麽称呼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