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陆秀夫就转头看向张巡。张巡正搁那儿吃羊肉呢,突然听到聊自己,一口葱就呛到了喉咙里,直冲头顶星。

    不当官,不当官,不当官!

    好不好!

    如此本分之内的事,陆秀夫必是要答应的。可他瞧见张巡的模样,明显充满了抗拒。于是放下筷子,只说今晚我同内弟同榻,再细聊一番。

    啊?嗷,抵足而眠是吧。想想自己的床还蛮大的,是杭州专门订做来的大床,张巡没好意思拒绝。

    望了一眼正在督促孩子吃饭的大姐,毫无不满之色,很显然,全场脑子最龌龊的就是张巡。

    “我观老弟你有振作之意,怎滴不愿出来做官?”等躺到床上,陆秀夫自然相问。

    “没有没有没有,纯是身在乡梓,义不容辞。”张巡只道不是。

    我没想着如何变成交口称赞的五讲四美好少年,纯纯是因为这常州是我老家,我又是乡绅们的代表。既然朝廷没有能力组织打虎,那我就去组织一下。毕竟朝廷远在杭州,可我老张家和常州捆一块儿的。

    常州好,老张家才能好。

    “哦!”陆秀夫何等样人,自然听出张巡的言不由衷。

    “大内兄何必难为我,我也没有那等匡保国家的志气。”张巡实话实说,你救你的国,我摆我的烂。

    说得再直接一点,两头下注,古往今来的世家大族都这样。你赢了,伱带我儿子。我赢了,我保你全家。一千年前这样,两千年前也这样啊。

    “不像。”陆秀夫侧过身来,拍了拍张巡的肩膀,示意张巡面对面聊。

    “哪里不像?”张巡转身。

    “保全乡梓和充当职官,并不冲突。”陆秀夫指出了一个非常浅白的点。

    还是那句话,南宋走到今天,已经出现了本地人在本地任知州知县的情况。如果张巡的想法是保境安民,那么受了保举,出来一任知晋陵县有什么不妥?

    更加方便保境安民啊。

    可张巡偏偏对于当官没有兴趣,那就很值得玩味了。

    “啊这……”张巡不知道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