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伤槐没有否认。她将昨夜自己在红衣女鬼身上送了一道金光的事说给隶持之听:“这女鬼会出现是因了我的缘故。我想到长吉的面相,走时我就留了道金光在她身上。”
隶持之深深看她一眼:“功德金光,你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每个人,人行一世,多行善事,都在给自己积累功德。只是对寻常人来说,只有救人性命这样的大功德,才能形成金光。对修道之人来说,道法高深是其一,自修功德金光才是最终目的。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修成一缕金光。而叶伤槐她,轻易地就给了一道金光……
这个也是叶伤槐多年来没能解释的事情,她挠了挠头,叹气道:“用我师父的话说,我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可能都是大兴善事的大善人,所以甫出生就自带功德金光。”这金光,她还能随意操控。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隶持之想了想,回答道。心里却暗想,还有另外一个可能……但,那个可能,不可能的……
叶伤槐奇怪道:“昨夜我见那女鬼,平和得很,不像是索命厉鬼。为何她会害死长吉?”
“功德金光从女鬼身上到了长吉身上,说明是女鬼上身,长吉才自尽的。长吉认识这女鬼?”隶持之点出问题关键所在。
叶伤槐回想昨夜所见,摇了摇头:“不大像。那女鬼昨夜随葛全而来,应该就是葛全在南京府雨花台招惹的那个‘乖乖’。葛全倒是让长吉给女鬼倒了次酒,但长吉面色茫然,应该没有见到女鬼。”说到这里,叶伤槐肯定道,“女鬼若是为长吉而来,必然会让他看到自己!”
就像在棺材山,芸娘为救丹娘,就让丹娘看到自己。因芸娘被陈林拔了舌,口不能言,就只能用一些诡异举动来纠缠丹娘。而这一切,陈林母子都看不到,是因为芸娘不愿意他们看到。
后来,在用黄符烧鬼的时候,是叶伤槐自己动了手脚,念的并非什么“烧鬼咒”,而是能让陈林母子看到鬼的“开眼咒”。陈林母子才能见到书生和芸娘的鬼魂。
对长吉为何会被女鬼上身,隶持之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他看了看天色,淡声道:“先等等吧!”
“等!”叶伤槐应声。等里正的人请了葛全来,也等县衙的人过来。
这半天,对掌柜的来说无疑是艰难的。
先是半睡半醒来敲长吉的门,结果发现长吉上吊死了。连滚带爬跑出去喊人,又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暗指他工钱少活计多逼死了长吉。好不容易安抚了大家,这中午厨子做好饭菜,他一个掌柜的又端来端去,好不辛苦!
捶着自己酸痛的腰,掌柜的悔不当初。若是自己不苛待长吉,多请几个店伙计,这会儿也不用自己亲自当这个店小二。
叶伤槐端着饭碗,就地一坐,悠然自得地吃起饭菜来。她看着掌柜那写满了情绪的脸,心里好笑,于是开口指点道:“掌柜的,过而能改,还不算迟!”
“哎哎!”掌柜的应了一声,正要细问如何改,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小姑娘嘤嘤的哭声。
“哥!哥哥!”穿着粗布青衫的小姑娘还没走到门口,就自己绊了自己一脚,扑通摔倒在地。
“哎呀呀,可小心点啊!妮子啊,可别摔坏了!”掌柜的连忙跑过去扶起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待看见对方满脸泪痕时,心里就是一酸,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妮子,你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