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是个比较传统的人,对于阳历的新年并没有任何的感触,唯独对农历除夕比较钟情。

    只可惜父亲走之后,我便对农历除夕产生了恐惧心理,每每到那一天,想起万家灯火阖家欢乐的画面,我总会忍不住黯然神伤,仿佛天下芸芸众生中我却是那最孤独的一人,因为我早已没有了家。

    跟沈妃一直聊到很晚,直到两人被冻得瑟瑟发抖,我们俩才意犹未尽的站起身,各自回到房间睡觉,一个月未见,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元旦,我本可以窝在家里美美睡上一觉,无奈赵江河要去社区走访群众,并拜访一些老干部,我只能苦逼随行,作为汉源市的最高领导,该有的姿态还得摆一摆。

    一整个上午,赵江河都在走巷串户,而我提着礼物犹如一个小跟班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别看这种做法有形式主义的嫌疑,其实很有必要,这是拉近干部和群众距离最直接的体现,从人民中来,再到群众中去,这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走访完群众,我、老刘,还有赵江河一行三人随便找了家馆子吃饭,吃饭的时候,赵江河忽然抬头问道:“还有二十几天就过年了,两位有什么打算?”

    一提起过年,我心里就莫名的抵触,不想正面讨论这个话题,便故作淡定的埋头吃饭,倒是老刘,只见他憨憨一笑道:“现在生活水平都提高了,过年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也就是一家人随随便便吃顿团圆饭,该干嘛还是干嘛。”

    赵江河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没错,随着社会的高速发展,加上西方文化的熏染,很多传统节日似乎也在无形之中变得麻木了,甚至有些年轻人,对中国的传统节日非常不屑,认为这是一种封建思维,对西方节日却格外推崇,其实这是一种悲哀,是文化不自信的表现。”

    我觉得赵江河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于是便反驳道:“赵书记,年轻人不喜欢过传统节日也并非是文化不自信,或许他们是觉得外国人的节日比较时髦罢了。”

    赵江河一听,嗤之以鼻道:“这还不是文化不自信的体现吗?凭什么他们洋鬼子的节日就时髦,而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落后,说来说去,还是咱们骨子里不自信,这也从侧面说明咱们的教育正在走下坡路。”

    不等我又反应,赵江河继续展开说道:“现在的教育太过功利性,除了考试还是考试,反而疏忽了对孩子传统文化上的教育,我始终认为,以人为本,传统文化的教育比纯粹的知识灌输更重要。”

    对于赵江河提出的这个观点,我还是比较赞同的,文化知识的教育固然重要,但相较于为人处世,我始终认为还是后者比较重要,而我们民族的传统文化,恰巧有很多这方面的精髓,譬如礼仪、孝道、品德等等。

    最后,赵江河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只可惜大环境如此,家长和孩子只能随波逐流,如果哪一天我们国家的经济实力或者各方面更加发达了,我相信一切终究还是会回归理性,毕竟理想和所有美好的憧憬都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之上,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赵江河总能在不经意间抓出一个话题,然后有效的发散思维,从中折射出一些社会上比较尖锐的矛盾,这并非他矫情,而是他的高度决定了他的眼见和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