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姚老头挑挑眉头:“收你六两银子把你给收傻了?你可不要大半夜的发癫啊,钱到我手里是不会退的,不要打感情牌。”

    陈迹笑着问道:“师父,天造草昧,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水雷屯。这一卦,到底如何解?”

    这是陈迹去晚星苑前,姚老头卜的那一卦。

    姚老头躺在竹椅上晃啊晃的闭着眼睛,许久之后才说道:“绝境中孕育新机,得此卦者,向死而生。”

    陈迹点点头:“所以,那天晚上去晚星苑,不是您怕危险,是您卜出来那一趟能收获冰流。”

    姚老头没有回答。

    陈迹继续说道:“您嘴上说着危险别来沾边,但我在周成义府上那晚,您还是来救我了。”

    而且,这位师父面冷心热,若对方真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怎会允许梁狗儿住在医馆里教自己练刀呢?

    医馆里安静宁谧,乌鸦静静地看着陈迹,眼神中似有赞许。

    可姚老头却开口道:“这都是你自己瞎猜的,不要年纪轻轻整天胡思乱想。”

    陈迹认真道:“不管您怎么说,还是谢谢您。”

    “谢我做什么?以后别恨我就好喽,”姚老头沧桑道。

    “恨您?”

    姚老头呵呵一笑:“你以为我予你修行门径就是好事吗,大家年轻的时候都以为,只要自己拥有了超脱人间凡俗的能力,就能成为这江湖里了不起的大英雄。可你以为修行门径是什么?那是困住天下行官的诅咒与牢笼。”

    陈迹默然不语。

    姚老头感慨道:“有了修行门径之后,师要防徒,父要防子,兄要防弟,好好的一家人给弄得分崩离析。你瞧梁狗儿快乐吗?若快乐,他也不需要喝酒了……而且,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若再遇到其他修行‘山君’门径的行官该怎么办。”

    陈迹小声嘀咕道:“您也不说把他们杀完了再传给我,还留点后遗症……”

    姚老头瞪眼:“这还怪我了?那怎么办,现在你给我十万两银子,我去替你把他杀了!”

    陈迹转移话题:“您觉得外面还有几个山君?”

    姚老头若有所思:“现在你用一支人参能点燃几盏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