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

    “主人家自制的馅料,有糖肉馒头、羊肉馒头、太学馒头、笋肉馒头、鱼肉馒头、蟹肉馒头,饘粥随意取用,”又低声道:“客爷,要牛肉馒头也是有的,上好的黄牛肉。”慕容飞笑道:“我看你这儿只有牛肉馒头吧。”那人呆了,讪讪不语,慕容飞道:“也罢,只要不坏,尽管来,且先用二十个馒头,粥取一罐来。”那人甚喜,下去准备,不多时,头顶一个笼屉,一手拎瓦罐,放在桌上,就笼屉中倒出二十来个黄皮馒头,还有两坨酱菜。

    慕容飞知出门在外,哪有许多讲究,掰开一个看看,栲栳大小馒头,馅子却核桃一般,总算不是烂肉。

    不细问,吃了一回,举着罐子喝了一通,吃个醉饱。刚吃饱,忽的闻见一股草粪味,四下一看,大吃一惊,连忙扔下一串钱,起身便走,到了门首,台阶突高,没留意,绊个趔趄,一手扶到墙上,扶了一手,再也按捺不住,哇哇吐了。

    等那店家出来,望见一片狼藉,总算有钱,倒也作罢。慕容飞奔出数里,才缓过气来,心下大恸,原来他耳聪目明,听音辨位,十丈以内的风吹草动都知,目览十方,黑白阴阳视为一体,自从白牡丹被杀后,心有所殇,五感皆迟,听不见看不清闻不到摸不准,竟是伤了根基。

    那店正是新鲜牛屎刷平的泥墙,乡野店子都是这般,奈何慕容飞过了月余富贵生活,又失了真功,抵挡不住,吃得猛了,看的恶头,又摸了一手,便吐了一地。

    现下心绪渐平,爬到树上,望了一望,看见野地里有处溪水,便淌草过去,洗漱了一回。

    坐在水边枯草之上,索性躺下,取了一根草棍儿叼了,细细品青草甜味。

    待心头恶感消除,紧紧身体,复起身而行。行不过二十里,天色微黄,正要寻宿头,前后一看,竟是一片浅草原,四下宽阔,并无人家。

    低头看,草鞋也碎了,只得就包裹取了新草鞋,寻了一块石头坐了更换。

    正此间,忽然觉得不对,伸手一扶地皮,感应片刻,更觉得不好,原来察觉四面八方都有马来,那马极快,都是放开了跑的,蹄声不显,但地皮震动,骑手必重,只有军中铁甲骑兵才有此奔驰威势,难道附近竟是战场。

    当下闭目运气,修养精神,哪知精心一悟,但觉周遭异变突起,放眼四望,方圆有十数里,四下里一马平川,此时正是草肥,那草叶摇曳风中,一片沙沙声,举头白云数朵,低头满眼碧绿,正是心旷神怡的美景,却暗藏杀机。

    慕容飞只觉有利针贯脑一般,四下里杀气弥漫,正聚合成一团有若实质的粘稠物,将他包裹,使不能听不能动。

    慕容飞心中火往上撞,心道:“什么人也来消遣老子?”闭目运气,忽的一声大喝,破了气煞,再抬眼望去,但见远远草甸四周隐隐显出一圈黑线。

    再行进到三百步左右,四大锋矢阵已成,困住慕容飞。慕容飞心下冰凉,仔细看去,东边五百人,俱是黄衣黄甲,胯下黄骠马,又叫拳毛驹,骑士都是手持黄钺,南方五百人,都是红衣红甲,胯下火龙驹,又名赤焰兽,骑士手持火焰枪,西方五百人,都是白衣白甲,胯下白龙驹,另号逍遥马,掌中都是马槊,北边五百人,俱为黑衣黑甲,胯下乌骓马,有名烟云兽,掌中都是铁鞭。

    这两千精骑缓缓合拢,把慕容飞挤压在草甸中间,方圆只千步。慕容飞见对手来的精妙,更兼气势逼人,不觉激起豪情,紧扎利落,勒好包裹,右手持奔雷,左手横握干将,准备大开杀戒。

    那骑阵变换旗号,东西南北各出百骑,要依次梳理一遍,连翻车轮战术,便是慕容飞通天的本领,也要饮恨当场。

    正在危急时刻,忽的东面骑阵一乱,一匹巨兽口咬头撞,爆吼一声,那马儿吓得骨软筋酥,纷纷让路,一群大鹿挤开骑阵,硬生生钻了进来,缺口一开,便再也抵挡不住,几千匹大鹿蜂拥而入,穿阵而出,再找慕容飞,踪迹不见。

    却说那群大鹿迎住夕阳奔驰良久,待天色浓墨,方才停住,四下里聚合起来,俯览之下,便如两大团旋涡一般,少时,左边阵眼之中,翻出一条汉子,正是慕容飞,形容稍显狼狈,坐在大鹿背脊,随着鹿群颠簸。

    天色再暗,慕容飞叫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还请现身一见。”那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