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那一日被作弄得太狠,身上的不适足足养了三天才有了些许缓和的迹象。

    宽大的袍服之下全是青青紫紫的掌印和齿痕,柔软的丝绸轻轻从上面拂过都能引得他不快地蹙起眉头。

    这倒不是因为国君无法忍耐疼痛,往日驰骋沙场的时候受到更重的伤势也曾经有过。

    只是身上的痕迹和淤青,无一不诉说着帝王在不日之前所遭受的耻辱。

    辗转在数个青年男子的身下翻来覆去地被凌辱……被射满了从未造访过的内里,被地位远远不如自己的竖子放肆顶弄,被以狎昵的态度亲吻得口齿生津。

    寡廉鲜耻、无耻之尤——

    成帝将这群乱臣贼子在心底翻来覆去骂了个无数遍,他瞧不上这群人,他打心眼瞧不上的人有很多。

    应该来说普天之下,几乎没有人能让国君将其放在眼里。

    成帝极其年少的时候就成为先帝的第一个孩子,对其他弟弟们是不可逾越的长兄。

    无论是习武射箭,还是吟诗作赋,高傲的兄长总是要屡屡拔得头筹。

    他是先帝的长子,也是父亲最为优秀的一个儿子,从小便如同狮子一般雄心勃勃,展露出无边的志向,向来将整个国家和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生而便要成为鞭笞四海青史留名的圣主。

    周围的一切都不值得他去挂怀。

    兄弟们素来该向他低头,在他的阴影下活得惶惶不可终日。其他人也应该向他拜服,毕竟臣子的义务是忠诚和服从。

    他年少的时候便开始率领兵马,偌大的帝国时不时就要掀起无端的兵祸,但无论是敌夷还是匪乱无一不屈服在他所率领的铮铮铁蹄。

    于是在富贵荣华中安享平稳的贵人的心乱了。

    成帝的生母早逝,先帝的晋安夫人曾经在年老昏聩的父亲耳边哭诉,诉说太子在立下军功以后是多么的高傲无礼,他在马上持着马鞭,让弟弟们向他下跪行礼,全然不顾兄弟们之间的友爱情谊。

    “陛下生前尚且如此,日后岂能苟活?”

    于是先帝便想要罢黜他的太子之位,再令晋安夫人的幼子为嗣。

    当夜宫廷中的歌舞妙曼,靡靡之音伴随着腥甜的血气,披坚执锐的甲士们果断又利索地切下了那位夫人和她幼子的脑袋,一如他们随着将领在战场上纵马割下敌人的头颅。

    先帝坐了四十多年的太平天子,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宫廷政变,他在见到太子之前就已吓破了胆子,不得不在长子露面之后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赦免了他急于进宫陈情而造成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