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丞呢?”谢倓步子一停,垂眸问道。

    “迟风院里下棋呢!”

    谢丞就是那个运气好,只是先天不足的谢家子弟。

    北方的冬天冷,打入冬之时,谢家开府买奴,在南市挑了半月有余,才挑回了谢家三公子今年的人炉子。

    说是人炉子,其实就是十三岁的男童,阳气旺盛还到了懂事的年纪,不至于无法管教,冲撞了贵人。做谢家三公子的人炉子,阳气旺身体好是一方面,姿容出众也只是硬性要求,最难寻的是要身轻体软,干净少汗,身高更是不能过五尺。冬日被谢三公子抱在怀里时又能浅浅有一分分量,又不能使贵人觉得沉重,更不能太高了碍着谢三公子的视线。

    今年的人炉子,叫怜鹤。

    谢倓到迟风院里时,怜鹤已经被教养好了,只耳朵里还塞着团棉花,微微透出些红来。

    谢丞一手拥着怜鹤,身上披着一件比谢倓还厚上一倍的白色狐裘披风。他教谢倓相比挨了个脑袋尖儿,却也是身量高大修长。寻常人穿着颇有魏晋遗风的宽袍广袖,在他这里只是件寻常的袍子,只是袖子长些,多了些名士风度。

    桌上的棋盘早就被挥到一边,谢丞铺了张纸,执着笔,正慢悠悠教怜鹤写字。

    谢倓落座的时候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怜鹤,目光便移回谢丞脸上:“朝中怎么样了?”

    景朝规矩,四大世家之人平素可以告假,但若家主告假,必须有另一位嫡系代替上朝。

    按理来说这个代替上朝的嫡系应该是谢任,不过谢任这人实在是心直口快,并且不太聪明。当初谢倓任寒州太守,一年到头也回不了京,谢丞病的比现在还严重,谢老爷子告假时只能让谢任去。

    结果当天晚上,陛下就命三皇子告诉谢老爷子,明日上朝不必让谢任去了,陛下赐恩,恩准谢丞被抬着上殿,躺在榻上旁听朝政。

    如今谢倓回京,官拜吏部尚书,告假时谢丞被抬上朝赐榻的待遇却一直沿袭了下来。

    “还是那些事儿。”谢丞在纸上端正的写了个“月”字,淡淡道:“陛下都不上朝了,你一告假,郁王只能把剡州水患的事翻来覆去的说。再就是冬狩和开春选秀,冬狩陛下又不参与,有潜将军在,翻不起什么浪。”

    谢倓一蹙眉:“还选?”

    “太子化不成真龙,自然要选。”谢丞平静道:“虽然难说这选秀到底是为了满足老龙淫性还是因为太子无法化龙,但总归是要再开的。”

    “他自己连蛟都化不成,也选不出什么明堂,我担心的并非选秀。”谢倓抬起眸子,望向冬日冰冷的曦光:“国库亏空,今岁天时不定,明年必有大灾。”

    “那是朝廷的事。”谢丞不大感兴趣的给怜鹤画了个月亮,拥着骨骼纤薄,轻的像一捧雪的少年:“谢家底下的郡县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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