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隔日,我执意动身前往本能寺。并向婆婆再三保证等我拿完东西就会回街上找她,让她先安心卖面去。

    那晚到底如何逃离的,我到现在依旧佩服自己。据婆婆说本能寺离家至少有七里的路程,大约是我半个月的运动量。不需说,走不到三里,我便软坐在腐叶上喝水纳凉去了。这时代也真是够炎热的。

    我边朝红透的面颊搧着风,边望向前方还有些距离应当是本能寺的方向。不知为何那双血红sE的眼眸突然直盯着我瞧,尔後游绕在耳的低沉冷笑令我蹙了蹙柳眉。

    那男人……忘记叫什麽名字了。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水囊栓紧这才又踏上步伐。希望别再遇到他才好,我如此想着。大约过了一个钟头,我总算见到了断垣残壁。原本宏伟的建筑已逝去,徒留满地余灰。小心翼翼地在其中跳跃穿梭着,说实在,我还真不知该从何找起我的行李。

    那晚我是在现代的大阪城,除了穿了时空还越到不同地点,直飞回战国时期的老家京都,尔後一路向西南方奔逃。所以,婆婆家大概是於大阪与京都交界处的位置吧。脑子自穿越後,第一次认真思索了起来。我於是又思忖着,那麽行李会跟着我来的机率是……

    50%。真是跟乐透中奖机率一样高,不是中了就是没中。

    我烦躁地搔了搔脑袋,伫足着究竟该不该继续如无头苍蝇般在这窜着,只因那高得吓人的乐透中奖机率。尔後又想,难得走了如此距离的路程,就当是观光晃晃好了。

    哇,这玄梁烧得还真是艺术。

    我双手叠於腰後低头望着斗大的木梁上头漫舞的灼痕,伸手压了压确认它还不至於瓦解。这才坐上去,优闲地吃着婆婆早晨给我包的紫苏饭团。

    虽说这地方不大,可若我的行李是被压於残骸下头可就麻烦了。我如此想着,T1aN了T1aN黏於指尖上的饭粒,以袖摆随意擦了擦嘴。一阵薰风正巧扑了我一脸,令我砸了砸嘴甩着脑袋後才跳下木梁。总之,东边、南边已经看过了,那就顺时针先从西边找起好了。

    若要说我的运气如何,倒不是差或好,约莫就是像一般人的平凡,偶尔中个发票,乐透大奖得主却从不是我。到了如今,我倒是挺感激这生没中过乐透大奖的,才能将毕生运气累积於此。往北边前行一些,我便看见那淡紫sE的行李铁盒在瓦砾堆中反S出YAnyAn的光晖,闪得我眯起眼却合不拢笑容。

    虽上头被些瓦砾覆盖,可并不需费多少力便可铲除了。我边盘算着边加紧了脚步。可就在离它不到十尺的距离,一声马鸣长啸令我警戒地跳往一旁以废墟造出的窟窿小洞里。

    「禀告大人,这几日搜索下来,这地方确实无人。」

    自小洞偷偷望出,只见一名士兵跪於一位应当是大将的脚边说道。那名大将身披湖碧sE的袍子,伸手抓了抓棕sE的发丝苦恼地沉Y了会儿,尔後蹙起眉道,「看来只能先把那大箱子带回去跟信长大人回报了。」

    等等!他们口中的大箱子是指我的行李吗?

    我诧异地望着四五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接近它,深怕有个万一似地将它自瓦砾推中铲出,在扛上马车捆紧。随即当着失主的面扬长而去。

    我……被打劫了?

    走了那麽长的路途,花了我毕生运气,就这样……在眼前……被劫走了……前後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这便是所谓的从天堂打落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