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远英轻声安慰道:“你别难过,事情会过去的。”

    于思卿的泪水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赫远英拿手帕给他擦了擦,他一转头就把伏在了赫远英的肩上。

    于松寿指着于益宗骂道:“你看你还不如个孩子懂事,还不过来坐下呢!我本来陪着老太爷在乡下,早上周家的跟我报讯,我紧赶慢赶才赶回城里。知道你不肯来孟家,二爷好心陪我过来看看,没想到又吃你一顿抢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于益宗的脸上挂不住了,一腔怒火发作不出,只得沉着脸走了进来,远远离开众人坐下,狐疑地打量着孟汝慈。

    孟汝慈则事不关己似的,一只手托着下巴,扫视着壁炉墙上摆着的一排照片,那些照片高矮不一,时代各异,也有于益宗开的第一家当铺,也有于思卿进大学的留影,也有他母亲还在时的三口之家全家福。

    于松寿哼了一声,说道:“把你干的那点儿破事,跟二爷说清楚。”于益宗听他父亲这副语气,不由得心头火起。其实,换做别人这么说他,他不会这么轻易动怒的。

    于思卿看他父亲神色不对,忙接过话头,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于松寿听得吹胡子瞪眼的,未免又要痛骂于益宗。于思卿只得又摁住他爷爷,按下葫芦浮起瓢,忙得他左支右绌。

    孟汝慈沉吟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赫远英说道:“现在是想找找门路,破财消灾。”

    孟汝慈说道:“能这样是最好了。”

    于思卿忙问道:“二爷愿意帮一帮我们吗?”

    按说他父亲已自立门户,孟府没有义务管他的死活。就算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孟家愿意帮他父亲一把,可能帮到什么程度呢?雪中送炭是帮,杯水车薪也是帮。

    孟汝慈向于思卿看了一眼,忽道:“你不是生病了吗?上楼休息去,我跟你爸爸谈。”

    于益宗疑道:“思卿什么时候生病的?”于松寿嘲道:“你这爹当得可太称职了。”

    于思卿忙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加起来都一百岁多了,一见面就知道吵。”

    他明白,孟汝慈是不叫他留在这里听的意思,拉了拉赫远英,说道:“远英哥哥,陪我去躺一会儿。”赫远英就陪他去楼上卧室了。

    赫远英安顿他在床上休息,可于思卿躺下去又坐起来,坐立不安的,不知道下面谈得如何。偶尔隐隐听到客厅传来争吵声,不一会儿声音又低了,更叫人生出许多猜疑。

    赫远英开解他道:“你放心吧,肯定能化解的。”

    于思卿苦笑道:“有你给我念念咒,我才不至于急得去跳楼。”

    赫远英笑了,说道:“太夸张了,不会到那个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