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杀手

    窥视孔上的凸透镜将仅在几寸之外的面容放大得一清二楚疲惫的双眼、由于缺乏睡眠而有些肿胀的眼袋、裸露在外的大半个肩膀在走廊里的灯光下反光,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丝绒的裙子,右手提着一瓶红酒。

    门上的敲门声再次犹犹豫豫地响起,女人的行为也足够矛盾的,那张脸上也有犹疑、尴尬,就像是与某个陌生男人的首次回面般略带害羞。

    将手枪藏进衬衫内,衬衫从裤腰上扯出盖住了枪柄,莫磊走回洗手间,高声发问,“谁啊?”

    “先生,帮个忙。”对方回答的口音中带着几分西班牙语的韵味,可喉音很重,但并不是十分显著,倒像是轻微的感冒刚开始的状态。“我需要一个开瓶器,可服务员太久还没送过来。”

    蹩脚的谎言,拙劣的借口。这个女人不足为患!

    “请进!”莫磊伸手去拉开保险链与挂锁。

    女人一进门,莫磊立刻注意到她面容上的不妥之处。那双眼睛太过聪慧,不属于刚才那个说话里带有迟疑不决的女人,这双眼睛的主人断不会出现以上的情况。它聪慧、果决,甚至还带有害怕的意思,黑色的天鹅绒裙子裸露着光洁的肩膀,走路的动作干脆利落。莫磊还注意到女人只穿着酒店的拖鞋,洁白的脚踝与黑色的长裙互相辉映。

    一个好的杀手肯定是一个好的演员。

    莫磊在心中赞叹,尼克松有时候说出的话极有哲理。

    “打扰您了,先生。”女人嫣然一笑,撩了撩鬓角头发,“能借用一下您的开瓶器么?”

    女人注意到莫磊满脸的胡渣子与冰冷的房间,径直走进敞开的房门。她的脚步过于轻快,开叉的裙边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腿,提着酒瓶的手看上去也并不像背部那么白嫩柔软。

    可是看不见藏枪的地方啊,那就是用冷兵器的好手。

    莫磊松开拉住门把手的左手,木门弹向门框,锁头声接触的声音积极细微,代表着门已经关上。

    空气涌动、衣服摩擦。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莫磊猛地转身,但依旧慢了半拍,发闷的噗身刚入耳,脖颈就仿佛被剃刀割了一下,鲜血喷得左肩一片猩红。第二枪紧随其后,子弹擦着头皮打进墙壁。莫磊抡起胳膊,把桌上的台灯扫向房间正中的女人。

    她已经丢下了酒瓶,手中拿着一把及其小巧的pug-t转轮手枪,脸上柔和、困惑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久经沙场的杀手的冷静与坚毅。

    莫磊扑倒在地,手指紧紧抓住小圆桌的桌子腿,他向右转过半个身子,向左一扭,抓住桌子腿将桌子翻了过来,构筑一道小型屏障。他拎着桌子蹂身而上,又是两声枪响,打得他头顶上方木屑四溅。

    莫磊撞进那女人的怀中,砸得她狠狠摔倒在墙上。女人‘嗤’地一声把肺里的空气连满嘴的唾液全吐了出来,手枪掉在了地上。莫磊丢下桌子,任凭它砸在女人脚面上,伸手拾起武器,站起身揪住女人的头发,想将她从墙边拽开。可女人黑色的假发落在了莫磊的手中,露出红色短发,他一下子失去平衡,朝后退了半步。

    女人快速地掀开裙子,从大腿根部抽出一把匕首,不对,应该说是刺刀。莫磊见过着各式各样武器,如果上面抹过琥珀酰胆碱的刀刃就会变得与子弹一样厉害,几秒钟让人瘫痪、顷刻间让人致命,只要擦破点皮或者是捅出针尖大的伤口,便足以让持刀者大获全胜从容离去。

    女人扑倒在莫磊的身上,匕首朝前突刺。这是最难躲避的攻击方式,这女人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刀手。莫磊朝后缩,用枪狠砸女人的前臂,她吃痛之下缩回胳膊,但依旧保持着进攻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