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钝响,守夜的狱卒应声而倒,大牢之中的邢愠听得声响,忙奔至牢前,想要知道生了什么,却被一下子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邢愠眉头紧皱,不知面前之人来意是何,但看那人并未佩戴刀剑,只拿了一把黑扇,不由得浑身一震道“是你?”

    “别声张。”黑衣人摘下面罩,果然便是史靖忠。“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邢愠听史靖忠这般说,不由得心中起疑,自己落得这个地步,很大程度都是拜这人所赐。此时他却忽然出现,说要救自己,这种经历,任谁也不能轻易相信。“为什么要救我?”邢愠退了一步,显是对史靖忠极度的不信任。

    “因为太子。”史靖忠说着,啪的一声开了铁扇,自上而下一劈,那牢门铁锁便瞬间对打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太子殿下的人,但既然因为太子把你牵连进来了,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理。”史靖忠一把拉开牢门道“长安不可久居,秦王和魏善仁现在都想要你的命,唯一的出路便是和我一同出城,远离这是非之地。”说着便伸手帮邢愠整理地上的衣物。

    “不不不”邢愠听到史靖忠说远离长安,不由得微微退了两步,摇着头道“我不能走,我没有勾结太子,我也没有谋反,我家里还有妻儿老母,我怎么能走?”说着不由得又退了两步,直退到墙边道“现在我走了,那不就真的变成罪人了吗?我要是走了,他们怎么会放过我的家人?我的妻子,我的女儿,我的老娘。”

    “妻儿老母?”史靖忠眉头微皱,手上动作便不由得停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史靖忠直起腰来,看着邢愠道。

    “不知道什么?”邢愠看史靖忠忽然停了动作,又说出这般话来,心中一下子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我家里怎么了?”

    “你的家人”史靖忠没想到邢愠竟然对外面的情况毫不知情,见到他这般反应,便不由得心中后悔,责备自己不该点起这事,可如今祸已出口,覆水难回,胡乱搪塞自是不太可能。邢愠此时不愿离去,只是因为对家中仍有念想,既然如此,索性便断了他的念想,让他死心跟自己离去。想到这里,史靖忠不由得咬了咬牙,正色道“秦王说魏善仁在你家后院搜出和太子殿下的书信,你娘受了刺激就你妻子见这样,便和军士动起手来,结果被人砍死。现在你只剩下女儿一个下落不明。我来救你就是因为不想见你再步了他们的后尘。”

    一番话听完,邢愠不由得像被劈了一个焦雷一般,浑身汗毛都要立起。“你说什么?什么叫受了刺激就?什么叫被人砍死?什么叫下落不明?”他呼吸急促,整个人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邢愠喃喃道“秦王殿下说一定会彻查此事,还我一个清白的,他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的”虽是这般说着,声音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呵,秦王。”史靖忠冷笑一声道“你是愿意相信一个十几岁,嗜杀好战的孩子,还是愿意相信我?”

    “我”史靖忠看着脚下的柴草,呆呆地道“我不知道我我好乱”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史靖忠啪的一声收了铁扇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这般正说着,却忽听外面一阵吵闹,史靖忠忙侧身去看,只见外面火光冲天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不光是弓弩手,竟然是连矛手骑兵都调来了。

    “怎么会这样?”史靖忠见这场景,不由得大惊,自己身手隐蔽,来时并未惊扰太多狱卒。为何此时会有这么多人。“与其说是泄密,倒不如说是提前准备好的。”史靖忠眉头紧皱,手中铁扇握的咯咯作响,眼下情形,实在是凶多吉少,自己本来是来救邢愠的,现在看来,莫说是去救邢愠,只怕自己脱困都是异常困难。

    “没想到啊,师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史靖忠听到这声音,便不由得心中火起。抬眼看去,果见魏善仁一身长袍,笑容满面地走进牢房来。“我设下这天罗地网,本来是要抓老虎的,没想到现在老虎没抓到,却闯进来一只老鼠。”

    “叛徒!”史靖忠怒喝一句,啪的一声开了铁扇在手道“原来是你设局在此害我!”

    “呵呵,害你?”魏善仁从长袖之中抽了软剑在手,脸上的微笑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道“史靖忠,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史靖忠咬牙,却用余光看着牢狱之中的邢愠,只见邢愠目光无声,嘴里喃喃‘不可能,不可能。’史靖忠知他此时毫无斗志,便也不再多看,只一心迎敌。随时提防魏善仁难。

    “可惜了。”魏善仁冷笑一声,手中软剑一抖,出一阵嗡嗡的吟鸣之声。“你我同门一场,只可惜今日之后便再也不能见到你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每年将今天,师弟我一定会去坟上看你。”

    “你做梦!”史靖忠怒道“师父收人不查,养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为了些身外之物,竟然将良心都扔了!今天我便要替师父清理门户!”说着铁扇一抖,整个人怒吼一声,便朝魏善仁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