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那个人是以前常年在码头厮混的无赖,因为生了一副龅牙,所以码头上的人都叫他“龅牙孙”,为人心狠手辣,平日里欺善怕恶,码头附近的铺子,没少让他祸害。

    何本生看到龅牙孙等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心道这下坏了,自己的买卖又被这帮混蛋盯上了。这才做了几天的安生买卖啊,这帮无赖又欺上门了,真是阴魂不散。

    “孙哥来了,这么晚了……您是吃饭?”

    龅牙孙看了一眼何本生,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笑呵呵的说道:“老何,咱哥俩可有阵子没见了,你家这买卖生意可不错啊。”

    何本生暗道戏肉来了,连忙笑道:“我这就是小本经营,本着量大利薄,赚点辛苦钱。”

    听了何本生的话,龅牙孙冷笑了一下道:“你可别装穷,再穷也没有我穷吧。呵呵……今天我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个事情,我看你家这买卖不错,就琢磨着想入一股,每月能吃点儿红利。”

    何本生一听就明白了,码头上这帮无赖地痞,新朝刚进临清城的时候,对这些嘎杂流痞杀得太狠,使得如今这帮家伙上门敲诈,也换了新的路数,可能怕落下把柄吧。

    想到这里,何本生也多少有了些底气,毕竟城内新朝的军爷虽然走了,可街上却换了不少新朝的捕快,天天都在街面上巡视,量这帮城狐社鼠也不敢太过造次。

    “孙哥,你看我这小买卖本小利薄,忙活一年到头来也赚不多少银子,您做的都是大买卖,来我这入股,再耽误了您赚大钱,那我可担待不起。”

    龅牙孙嘿嘿一笑道:“老何,你这叫什么话,难道你看不起老子。嘿嘿……我在你这儿入了股,以后街面上的事情都交给我。保准没人敢往你店里扔几个死老鼠,在你的汤锅了下点泻药什么的。”

    何本生一听,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虽说现在街面上有了新朝的捕快,他倒不怕这帮无赖明着在店里打砸,可若是他们在背后玩阴的,他这买卖以后算是别想安生了。

    旁边的龅牙孙看了一眼何本生,然后站了起来,冲外面恭敬的喊了一声道:“李哥,进屋坐会儿……”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走了进来。何本生一看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原来这人是一个平日里在街上巡视的新朝捕快。

    “呵呵……你是老板吧,晚上锁好门窗,睡觉前检查一下火源,注意防火防盗……”

    这个新朝捕快在福运来饭庄转了转,冲何本生说了一番话,然后就离开了饭庄。龅牙孙等人则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显得极为恭敬的样子。

    何本生眼前一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奈的悲愤。暗笑自己天真,自古以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若没有****孝敬,这帮捕快吃什么啊。

    龅牙孙送走了新朝的捕快,随即又进了福运来饭庄。何本生叹了口气,也认命的答应了龅牙孙入股的事情,对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字据。

    入股多少银两,每月分多少红利,字据上都写得明明白白,只是每月交出去的红利,比在大明那时候交的保护费还要高出不少。

    看到何本生痛快的按了手印,龅牙孙笑呵呵的收起了字据,然后说道:“老何,最近手头有些紧,我入股的本金可能要等段时日,你可别急啊,哈哈……”

    他说完就哈哈大笑的离开了福运来饭庄,何本生看着龅牙孙等人的背影,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心里莫名的泛起一股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