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坦了。

    可冰凉的酒香侵透单薄的夏衣,洇渍开来,润湿越萧胸口的皮肤。

    就像曲音堆到最顶端的时候,长琴突然断了弦。

    夜风吹来,榆树叶子款摆,齐齐吟唱着夏歌。

    月亮从云后探头,银白的光华洒在这片静谧无人的方寸之地,照亮了斜斜歪在地上的酒坛。

    越萧理智回笼。

    温软的身子在他怀里。

    他的龌龊蓬勃,秉旄仗钺,他手上再用力些许,就要冒犯于她。

    额角的筋跳动了两下。

    越萧不知如何应对此局。越朝歌酒醉酩酊,神智纵弛,言行举止都不是她本意。他一人生受煎熬,眼下她们之间,还需要他把握分寸,守住不可轻越的界线。

    “我可是记仇了。”他淡淡道。

    大抵是声音穿透性太强,又或者越朝歌吐得太过惨烈,外头脚步声渐近,家丁提灯照了过来:“谁在那里?”

    声音突兀,不大好听。

    越朝歌吓了一跳,整个人陡然缩进越萧怀里。

    就像当初和她母后挖酒偷偿,被她父皇当场抓获的模样。

    越萧下意识环住她瘦削的肩膀,身子稍稍一侧,宽大的背影拢住娇小的人。

    “是我,旁骛殿公子,暗渊。”

    他侧过脸来,自报身份。

    那家丁原本还不信,手臂一抬,提高了守夜灯。

    暖黄的烛光渗进银色月华,他看见一张英绝的侧脸。那野性轮廓的每一处起落都极具讲究,清晰夷直的下颌线条迸击出杀伐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