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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从没有想过,他的父亲竟然就死在他的面前。他的母亲曾用瘦弱的身躯,给他撑起了一片让他存活下来的空间;而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坚强,又能勇敢面对事实真相的人。

    她很愤怒。那个肇事司机为什么会在明知自己喝醉酒的情况下,还要开车,然后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倒霉的却是程锲一家人。

    她也很怜惜、同情他。他失去了爱他的爸爸妈妈,不像她,她从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得到过,所以也不强求。但是她却能理解那种自己深爱的人有一天不在人世的痛苦,因为她曾经想过黄爷爷黄奶奶若是有天出了意外......她光是想想都不能接受,更别说他是直接没有了,还是在眼前看着,什么也做不了的情况下,所以他一定更痛苦百倍千万倍吧。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程锲不喜欢坐车了,毕竟若是她,她会留下终身阴影,一辈子连车都不敢看的。

    她也想通了为什么程锲不喜欢过年了。

    “程锲,我可以抱抱你吗?”她实在是找不到话说,没有经历过的人,说出的话都是旁观者的同情而已,而程锲是个优秀又自负的人,他肯定不愿意被别人这么对待。千言万语,不如一个动作来得实际。

    程锲见她局促的样子,有些好笑。在她眼中,事情才发生一年,但对他来说,那已经是过去了二十多年的事了。

    她年纪小小的,却能够读懂他的本性,知晓他是一个拥有傲骨不需他人同情的弱者,能够设身处地为他着想,不让他尴尬又窘迫,让他觉得心里被什么填满了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刚才那碗番茄蛋汤填满胃一样。

    他点点头,伸出双手,“好。”

    然后她便走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许久之后,程锲听到了一阵抽泣声,他抱住黄晌的动作一僵,拍了拍她的肩,“我没有事的,真的。”

    黄晌从他怀里出来,抹了把流出的泪,“对不起。”

    程锲:“你又没有做错什么,说什么对不起。”

    黄晌:“对不起,我以前欺负你。”她上次就该说的,虽然她牵了青龙到他床前示弱,但是因为爱面子始终没有说出这句话。

    程锲一笑:“是我脾气太古怪了,动不动就生气。”还是跟一个小女孩子置气,难不成变成了十岁,就心态也跟着变了吗,以前宠辱不惊的自己,现在竟然这么幼稚了。

    黄晌:“以后你有什么就跟我说,你不说我不知道的。”

    程锲:“好,我一定说,我们两都要说。”

    黄晌得了保证这才好受点,又问道:“我们是不是不一样的朋友了?”毕竟他将心里的这些想法都说了,他肯定没有对比人说过吧,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对他不一样的人了。

    程锲:“当然,我们是要做一辈子朋友的朋友。”现在是朋友,以后就是女朋友。唉,还要等好多年,这可真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艰苦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