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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你干什么?”黄晌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赶紧将他往床中间挪。

    她睡的这个床是那种老式的雕花木床,床面到地面的距离差不多一米高。之所以做这么高,一是为了远离地面远离湿气,二是防止蛇鼠虫蚁的骚扰叮咬,若是以他这样子扑下去怕不是要摔个脑袋开花!

    他刚才那个样子,就像睡在礁石上沐浴月光的小美人鱼,发现自己被人类看见了,转身就往海里纵身一跃一般。

    黄晌见着安了,手刚一松,不料他又往床边扑了过去,吓得黄晌又一把将他捞了回来。这下小美人鱼没能及时逃掉,被她死死抱住了,失去了自由,他便使出浑身的力气开始挣扎。

    黄晌制住他很是艰难,不懂刚才还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发疯了一样,急地生气道:“你到底在干吗?这个床沿这么高,你掉下去会摔死的!”可他并不理睬她,也不说话,浑身发抖,牙齿磨得“吱吱”响,挣扎着,一副难受的样子。

    程锲已经失去了理智,这时候满脑子都是身上下带给他的疼痛。

    黄晌从没见过有人像他这样,想到爷爷曾经形容的羊癫疯病症,猜想着他难不成也是这样?又怕抱不住他,让他摔到床下去,又气又怕之下想找大人,可是却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她心中慌得不行,不管不顾地喊道:“奶奶!奶奶!你快来呀!”一边喊,一边哭了起来。

    闻声而来的程锲外公最快赶到,从她手中接过了程锲,给他顺起了背。但他还是止不住的挣扎,甚至开始抽搐了起来,张开嘴巴就要咬人。程外公很有经验般打开虎口,食指和拇指捏住他的嘴巴,不让他上下牙咬在一起。程外公身后跟着一个陌生女人,想来就是程锲外婆了,眼疾手快的就往他嘴中塞了一块棉布。

    程锲手也使劲到处的又抓又挠,程外公脖子上多了好几条血痕,旁边程伯母将他双手反制到身后,以防再次伤人。

    黄爷爷在堂屋喊了一声“快抱出来”,他们就抱着他出去了。

    黄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控制不住的场面,抹了抹吓出来的泪,穿上鞋子,也过去看情况了。

    黄奶奶早就在一旁准备好了黄爷爷扎针需要的工具,这时候正在给器具消毒。黄爷爷拉着程锲的手、脚,分别刺激了好几个穴位,可是并没有让他好受一些,便道:“把他的衣裳脱了。”

    程外公照做,程锲虽然挣扎个不停,但到底是个小孩子,三下五除二就将他脱了个精光。

    黄晌在远处围观着,怕碍着他们,捂着嘴巴,不让抽噎的声音发出。

    不知道黄爷爷在哪里下了针,不大一会,程锲就不再扭动,嘴中咬的棉布也掉了出来,只听得到他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

    黄晌看的这个位置,刚好对着他的上半身。他整个脑袋靠在程外公的大腿上,一只手垂到了地面上,显得有气无力,没有生气。

    黄晌又抽了下,那男孩子听到声音抬起头望了过来。只见一张精致的小脸还是洽白着,整个脑袋都被汗水打湿了,脸颊上被他自己抓出了几条血痕,一双猩红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她,然后,抽噎了一下。

    黄晌差点笑出声,不过及时止住了。她一直知道黄爷爷是个中医,但是却从来没有现场围观过,这时候要是被他发现了,肯定会说自己妨碍到他,然后大发雷霆的。

    却不想这一抽,程锲回过神来。他想到了自己残缺的身子和刚才发病的混乱,再看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