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如此狠辣的黑手,裴振衣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神情冷酷而平静,高高束起的马尾于空中起落,遮住他寒星般的双目。

    他身姿优雅如鹤,在家丁间起落,每一式都精准到可怕。

    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眨眼间,宝颐精心挑选,仔细培训的家丁们无不嚎叫着摔倒在地,最惨的那位甚至左右手臂双双脱臼,像只黑乎乎的蛹一样,只能匍匐前进。

    ……不,不是匍匐前进,而是……匍匐逃离。

    边逃离还边用祈求的目光盯着宝颐:对不住姑娘,人都伤成这样了,这戏没法子演下去了啊!

    宝颐心里呼啸而过千万只崩溃的大鹅。

    发生这种事是她想的吗?谁知道裴振衣居然那么能打啊!

    “现在无事了。”罪魁祸首回头望向她,眉头微皱:“不是让你退开些吗?”

    “啊?”宝颐还在崩溃中。

    裴振衣闷不吭声地走向她,自怀中抽出一方干净的手帕,蹲下了身,替她把裙摆上溅上的零星血迹清理干净。

    做完这一切后,裴振衣又走回一地横七竖八的壮汉间,随意用袖子擦掉匕首上沾的残血,倒转刀柄,眼见就要揭开他们蒙面的黑布……

    一双细白的小手按住了他。

    宝颐费尽最后一丝演技,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要看他们的脸,你会被报复的,听我的,现在就走,侯府自会盘问处置他们,此事你莫要再管了,好吗?”

    裴振衣低声道:“他们已知道你的身份,斩草须除根。”

    死脑筋!

    “不可以!皇城根下怎能随意杀人?”宝颐大声道:“……我……此事事关我的清誉,我不许你擅作主张,必须听我的,你现在去叫侯府的马车来,快点!”

    裴振衣眼中淬着星星点点的寒光,看那几个家丁的眼神如看着一群死物。

    宝颐心虚至极,只得尽力用裴振衣看不到的口型安慰他们:对不住各位,不过各位放心,本姑娘会把医药之资发到位的。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