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盈毫不犹豫起身,以通常跪拜天地祖宗的姿势,俯身在地,以额头触地,对着袁小姐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她前世在天牢中受尽折磨。那时候,就算是天牢中一个最低等的狱卒,或者赵恒萧玥派来的最低贱的太监,都可以肆意羞辱她。前世她一次又一次的忍下来,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如今为了挽救舅舅的性命,眼下袁小姐这点把戏简直就是小儿科。

    第二个……

    第三个……

    等她磕到第三个头,袁小姐忽然伸脚,按住她的头狠狠往下压。

    “不够低!你这道歉,便不够诚意!”

    她又用了两次力,看着萧盈的额头触到地上砂石,摩擦得血肉模糊,才笑道:

    “我问你什么你都说谎。今日就让你破相,等下次见面,看你额头上有没有伤痕在,就知道你医术如何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办法简直妙极了,自己也是聪明到极点,既惩罚了萧盈又可以试探出她的医术究竟如何。这才满意的打开锦囊,掏出丸药,一粒两粒三粒,像是打发要饭的叫花子一样,丢到萧盈面前的土里,才笑着带着婢女转身离去。

    萧盈颤颤巍巍的拾起三粒丸药,如同得到稀世珍宝一般,擦了又擦,这才交给二壮:

    “快走,我们绕点路,找条溪水让舅舅服药。”

    二壮点点头,也知道这些达官贵人惹不起,利索的赶着马车离开了。好在那些侍卫也并没有拦住他们。

    等袁小姐回到茶棚下,那个以斗笠遮住自己真面目的男子问:

    “人家不过是来讨药而已,为何非得难别人?”

    袁小姐不满道:

    “她满口谎言,明明会医却装作不懂。苍梧子这么难得的药材,放在她手里暴殄天物。”

    男子早就知道袁小姐痴迷于医术之事,不过他是很不以为然的。要不是袁小姐治好了太后的咳嗽,讨了太后的欢心,他又正好奉命去青州办事,母妃非要他护送袁小姐,好让袁小姐以后能在太后面前替哥哥说好话,他才懒得理她呢!

    二壮赶着马车,终于找到一条小河,萧盈打了水,用马车上的红泥小炉烧开,让舅舅下药。

    又歇息了好久,舅舅的额头渐渐没有之前那样烫手,额头上也不再出汗。萧盈才松了口气,知道舅舅已经逐渐开始退烧了。

    “那位女医盛气凌人,做事也很过分,让人无论如何都尊敬不起来。我还以为她多半是个庸医,没想到她的药还是有几分灵验。”二壮仍旧对袁小姐羞辱萧盈的那一幕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