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腊月听着前面的本不乐意,到后面心又软下来,去学堂终究是要些银子的,即便免了学费,物料费,可小姑娘爱俏,不得给闺女买件新衣服?买个新头花?免得进了学堂受人欺负。

    能出得起银钱进终极班的,家境定然不错。若是能够跟这些小姐妹搞好关系,日后嫁入高门也容易些。

    丁腊月心思并不像表面那般老实,算盘打得叮当响。

    周氏面色越发不好看,抬脚踹向赵旺手里的毛线团:“一个这么个破玩意儿,一团就要十五文钱!他抢钱吗?老头子,你明儿个过去给我要上几十斤过来,让女婿拿去卖。”

    赵旺手忙脚乱接住毛线,这可是他打算给闺女织一顶小帽子的!现在买毛线还送一张织帽子围巾教程,多划算啊。不过你要是想学织手套,毛衣这些就需要花银子买书学了。

    这个丁山可是真的能赚钱啊,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被赶出去了,就立刻发财了?

    赵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只是这话他不敢说,也不敢现在说,只拿眼睛去瞧老丈人丁石,又瞧瞧地给闺女赵雪兰使个颜色。

    “我想念书。”赵雪兰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再也不肯开口,低着头只顾着绣花,可那眼泪吧嗒吧嗒地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比大声苦恼还要让人心疼。

    她都十岁了,翻过年十一了,比丁皎皎大了七岁的她,去舅舅屋里玩儿的时候,见舅妈抓着才不到一岁的丁皎皎的手练字,别提多羡慕了。

    丁皎皎会说话就会背诗,学什么都是一遍就会,可是她呢?

    到现在十一岁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

    听说那个绒花学堂,教人识字呢,她想去。

    丁石却不乐意走这一趟:“女娃娃念什么书,过两年找个人家嫁了就好。”他看眼老婆子,补充:“大不了我跟你娘多补贴一些嫁妆,总不会让她在婆家受委屈。”

    “可总是不能坐吃山空的。”丁腊月想起那年在县里瞧见的谁家千金出嫁,那是十里红妆:“人有钱人家女儿出嫁,便是连寿材都准备好了。咱们家穷,准备不起一辈子的嫁妆。可让她学门手艺傍身还是可以的。爹,您就帮忙走一趟吧。小弟跟您感情最好了。要来的毛线换了银钱,我也给您跟娘亲做件新衣裳。这些年都是您二老补贴我们,也合该我们孝敬孝敬你们。”

    丁石闷头猛吸一口旱烟,浓烈的味道呛得周氏直咳嗽,往日里她就发脾气开骂了,这会儿也不吭声,就等着丁石开口说话。

    直把这一口烟抽完,丁石拿烟杆在炕头磕了一下,烟灰簌簌而落:“大年初一他总要过来拜年的,到时候我跟他说。”

    您都签了断绝书了……

    赵旺可不觉得签了断绝书的丁山会带着儿女回来拜年,有心催促两句,却见媳妇丁腊月给自己使眼色,他就闭口不言了。

    周氏给赵雪兰擦擦眼泪,扭头瞪丁石:“若是初一不来,你就给我上门去!我看他有脸没脸!日子过得好了,不认爹娘了,反倒还要让爹娘上门给他拜年?什么道理?有钱了,连姐姐妹妹都不放在眼里,瞧瞧他办的事儿!把他妹妹的小姑子给打出门来,我那老姑娘在我面前哭了多少回!他都不管管他妹妹在婆家日子好过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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