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绕着石室踱步转了一圈,思忖道:“雪老爷子既然肯耗损真元为我洗髓筑基,不论出自何等原因,都不应对我怀有恶意。难不成他现在把我困在这儿,就是想瞧我求他开门时的狼狈模样,一解胡须被削之愤?

    “嘿嘿,我偏不求他,咱们两个就隔着这间石屋耗上,看看谁熬得过谁!”

    他想通关键,心平气和地往石室中央的地上一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说道:“老爷子,我先躺下了,没事别来吵我。”

    他双臂朝脑后一枕,悠然自得仰面跷起二郎腿,嘴里哼起不着调的曲子,打点十二万分的耳力心神,方能勉强听出似乎是当日容若蝶所奏的《金戈行》。

    林熠翻来覆去唱了多遍依旧是一个调调,百无聊赖举目望向天花板上的石刻。

    他一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间屋子到处都刻着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图纹花样,但直到此刻才有空闲仔细打量。

    目光所及处,头顶中央是一幅巴掌大小的图案,上面弯弯绕绕勾出密密麻麻的曲线与圆点,如同纠缠在一起的乱线团,旁边四字“丙正十四”,比那绿豆也大不了多少,若非留神观望,定会一晃而过。

    林熠顺着图形方向朝左面瞧去,依次看到“丙正十三”、“丙正十二”直至“乙副三十六”的字样。

    原来这些图形相互贯串排列,分作正、副图两大部分,却不知当中隐藏何意。

    在头顶中央的地方,刻着一幅丈许大小的图形,外圆内方,里面星罗密布,龙章凤文并列其中,独树一帜,与周围图形大相径庭,也不见有小字标识。

    再看四面的壁上与脚底中心,也同样刻有类似的巨大图形,彼此遥遥相对。

    林熠看了半晌忽然想道:“莫非这些乱七八糟的图形,就是石室结界所设的符文?倘若果真如此,我要是能破解开它,不但进出此处可随心所欲,不用央告雪老爷子,更反而能吓他一吓!”

    想到这儿,他曲子也不哼了,站起身子绕着石室找寻这些图形的起始点。

    林熠迈步走了小半圈,在石室东首的尽头,寻到了“甲正一”的标记,旁边的那幅图画线条戟张,活像一只八爪章鱼。

    林熠用心揣摩许久,从《说符解图》到《水云灵符集》再到《符海遗珠》,几乎搜遍记忆里见过的所有符文图样,也没找到一幅与眼前这只“八爪章鱼”相似相匹的。

    虽说不能排除雪老人独具匠心,自创新符的可能,但是毕竟天下符文万流归宗,总也有迹可寻,像这般全无头绪的怎么也说不通。

    林熠摇头苦笑,如果这些鬼画符,是雪老人无聊时胡乱涂鸦的杰作,又或另有玄机,自己这样摸黑冥想,怕再有三日三夜也无济于事。

    他正欲放弃,目光突然触到图形正中的那团圆弧,神志恍惚间,丹田竟蓦地一热,似有奇异感应生出,一缕缕真气如同从睡眠里醒转,跃跃欲试。

    他一愣,凝神内视丹田内涌动的真气情形,不多不少刚好是八缕,与石壁图形堪堪相合。原来这些莫名其妙的图形哪里是符文灵印,分明乃是一套心法绝学!

    林熠茅塞顿开,如天幕开启,屏除杂念,真气在丹田内重新又循环两转,鼓荡充盈。而后依照甲一图形上所绘的八道线条,将真气一缕缕抽丝剥茧分离出来,分走奇经八脉诸处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