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凌迟之痛啊。

    他抬起脸来,脸上还是一个殷红的巴掌印,噗的自口里喷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陛下,新政以来,多少百姓蒙这新政的好处啊。这新政,自镇国府而始,太子殿下掌镇国府,他披荆斩棘,可谓是功不可没,这些年来,太子殿下制蒸汽机车,成绩有目共睹,不说带来了多大的便利,就说营造铁路,多少的工坊和建设铁路的匠人围绕着这铁路衣食无忧,这是数十万人的生计,岂容人在此诋毁?当今天下,陛下圣明,太子贤明,这是有目共睹的,这铁路,便是陛下和太子最大的功绩,足以光耀万世,毛纪以此来攻讦陛下和太子,实是罪无可赦啊陛下。”

    已有人开始咬牙切齿的跳了出来,开始疯狂的攻讦。

    也有人咬着唇,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方才还同情毛纪来着。

    却还有一些人,内心是真正认同毛纪的,只是这样的人,却不多,他们感受到了这堂中的怒火,此时此刻,哪里敢说半句。

    弘治皇帝先是愤怒,而后是疑惑和不解。

    接着,一切都明白了。

    方继藩这是以退为进。

    弘治皇帝此刻,心里不知该是心寒还是心喜,他凝视着那毛纪。

    毛纪这一刻,再没有了方才的傲然,如神仙被打落了凡尘,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他心刺痛。

    痛不欲生。

    这是一种背叛。

    如此多的人,言之凿凿,只恨不得将自己打成乱臣贼子,他内心深处,希望有人能够为自己说话。

    可是……这堂中的读书人和士绅们,真正的吓着了,许多人哭成了泪人,一个个拜倒、匍匐、哭天抢地,捂着心口道:“毛纪误国,铁路利国利民,岂有不修不理。太子殿下来都来了昌平,不是说好了,是为了先来勘探地形的吗?怎么说变就变了,陛下啊,不能朝令夕改啊,毛纪不过是区区苍蝇,跳梁小丑,他已致士,现在不过是一介布衣,怎么能够因为他的信口雌黄,便停修了铁路?”

    “草民人等仰慕圣恩,一直盼着太子殿下能够修通铁路,使咱们昌平上下能够缩短与京师的距离,使这昌平上下人等多一口饭吃哪,请陛下以大局为重,至于区区毛纪,陛下与这样的人计较什么。”

    毛纪顿时觉得心口堵得慌。

    他气血上涌,眼中闪过不甘和悲凉,脸色难看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