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颔首点头:“是。”

    “为何?”弘治皇帝若有所思。

    方继藩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要利其器,就势必需明白这个世上的本质,了解和观察的目的,在于如何使它们为我所用。”

    一听这种话,弘治皇帝觉得头痛。

    这正是《求索》这部刊物每一次刊发时,写在前头的话。

    “可是,天下,当真如求索中所言的是这样的吗?”

    方继藩心里说,当然是啊,我方继藩可以押上所有的徒子徒孙。可是,方继藩要的不是一个结果,他所要教授的,乃是自己的徒子徒孙们一种精神,一种探索、求知,永远对这个世界保持怀疑,同时论证的精神,这种精神的存在,才是打开全新大门的钥匙。

    而绝不是,方继藩说了什么,方继藩又说了什么,说你大爷,我还说我是个好人呢,有几个人在听?

    方继藩道:“一切,都在验证,可至少,这里头的每一个理论,陛下请细看,都有其基础,绝不只是天方夜谭这样简单。”

    弘治皇帝皱眉:“太子写了这么多文章,是你教的?”

    方继藩摇头:“这一点,陛下冤枉了儿臣,太子殿下,天纵英才,他的力学,如今已在书院中,引发了广泛的讨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儿臣……很佩服。”

    弘治皇帝有点懵,瞧你方继藩说的,倒好像你们是在做什么好事一般。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朕的这个儿子啊,他是个坐不住的人,用老祖宗们的话,叫望之不似人君,本该太子做的事,他不肯去做,可不该他做的事,他做的要飞起了。这怪谁呢?要怪,也只能怪朕哪。

    弘治皇帝面上没有怒容:“朕思来想去,由着他去吧,他若是觉得开心,那就去做,他毕竟,也曾有过深入胡地,斩杀胡酋的功劳,这星星、月儿的东西,朕其实也不懂,不明白有什么用,可他若是对此有兴致,便随他去吧。只是有一条,让他改个名,朱寿……朱寿,这天底下,谁不晓得就是他啊,你说是吗?”

    “改不了了。”方继藩汗颜:“已经迟了,这朱寿之名,已在新城和西山还有屯田所,已是如雷贯耳了。”

    弘治皇帝一愣。

    他还是无法理解,写几篇这样的文章,就能扬名立万。

    新城的匠人和西山的读书人,到底被方继藩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就和寻常人想的不一样呢?

    弘治皇帝汗颜:“罢罢罢,当朕没有说过,可是有言在先,方才是你自己兜售口罩的。”

    “这是论证,跟做买卖没关系,做买卖是为了银子,儿臣这么做,是为了万民福祉。”方继藩纠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