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蘅无语地望她一眼。

    江宛干笑一声,也不尴尬,伸出手:“那就击掌为盟。”

    余蘅看着竖在自己跟前的小手,懒洋洋地贴了上去,一触及离。

    “这就算是击过了吧。”余蘅道。

    又在心中暗暗道,但愿和你击的掌在霍娘子那处也是有用的。

    “既然是盟友,”江宛一垂眸,“月来楼那次,你为什么被追杀?”

    他替皇上做事,想来做的事都很隐秘也很危险,江宛这一问,不过是想问出他到底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与自己的事有没有什么关联。

    余蘅像是看破她的心思,道:“人死了,事也就没了,就如同你的官司。”

    “你这话却错了,我的官司恰恰相反,是人死了,事就坐实了,我这盆污水就彻底洗不掉了。”

    江宛捧着脸,哀怨地叹了口气。

    正说着,窗外忽然传来了极为吵闹的声音。

    江宛料想他是真不愿说当时的内情,便站起身去看热闹,正好瞧见有个满身绫罗的胖老爷从轿子里钻了出来,指着个穿布衣的人破口大骂。

    “穷酸鬼!也不看看你身上的泥,就敢往老爷我的轿子上撞,整日里就为了那一毫半厘的铜板,你那粟米不成就是不成,老爷我赏你十个子儿已是格外开恩,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那穿布衣的哀哀辩解了两句,那胖老爷就作势要让轿夫打他,他便不敢再多说,畏畏缩缩让到路边去了。

    从旁人嘴里,江宛知道了这是满仓米行的赵掌柜,另一位恐是城外的农人。

    瞧着商人的嚣张气焰,江宛凉凉道:“看来这士农工商的次序要变一变了。”

    余蘅虽没去看,却也听完了全程,此时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随口道:“士农工商看似是四层,实则是两级。”

    “士”凌驾于所有其他阶级之上。

    江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认真道:“所以《韩非子》有言,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而非赏善不遗农工商。”

    余蘅愕然看去,一时也记不起自己说此话的初衷,只莫名勾起唇角,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