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落座偏厅。

    不多时,韩丰收躬着腰走进来,很是规矩,并不乱看。

    他行了礼后就垂手站着,看得出来是个很稳当的人。

    江宛望着他,淡淡道:“把事情细细给我说一遍。”

    “是。前日晴姨娘在亨通客栈落脚,昨日晚间,趁着夜黑风高,她那个丫鬟悄悄出门去了,我们一路跟着,发现这丫头去了八达马车行,租了车,说明早去亨通客栈接他们,去寿州,还给了二十两的定金。”韩丰收道,“因昨日已经太晚,小的便今早来禀报夫人,八达马车行那头,奴才已经去打过招呼了,今早并不会去接她们,后头该怎么办听凭夫人吩咐。”

    江宛略一思索:“我若要派人找你,该怎么办?”

    “夫人告诉春鸢姐姐一声,叫她去找守门的张万两,张万两自会将消息传给奴才。”

    “行了,先回去等吧,我想她们白日里也不敢出去找马车行理论,最迟今晚,我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韩丰收行了个礼后,由春鸢带下去了。

    在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中,江宛闭着眼,缓缓吐了口气。

    梨枝试探着问:“夫人可有决断?”

    江宛淡淡道:“来汴京的路上,你就和我说过,像晴姨娘这种身契在我手里的妾,随随便便就能收拾了,她若敢逃,更是死路一条,可她偏偏逃了,她不怕死吗?”

    “许是疯了吧……”梨枝做出猜测。

    江宛没再说下去,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听春鸢和绣姨娘的描述,晴姨娘并不是个蠢货,相反,她是有些心计的,她会这么做,一定有理由,要么是算准了原来的宋夫人不敢动她,就算她跑了,也只能由着她,要么就是她认为留在府里更加危险,不如赌一把,能逃走就算是捡回了命。

    头一种情况下,因为晴姨娘并没有找江宛炫耀把柄,也就是说,这个把柄是她们俩都心知肚明的,所以晴姨娘直接离开,她笃定江宛不敢大张旗鼓地捉她。

    后一种情况下,晴姨娘宁愿担上逃妾的罪名,也要离开,就说明她还是知道一些江宛现在并不清楚的东西,至少,她所恐惧的某种危险到底是什么,江宛并不知道。

    若想让晴姨娘说出她知道的东西,怕是还要费些功夫,可江宛如今委实没空搭理她,还是先吓一吓,把真话逼出来再说。

    江宛一上午都在看春鸢拿来的那份舆图,她上辈子学地理,背过地图,因此看起来并不太吃力。

    从舆图上看,大梁的形状有点像一颗蛋,北边是北戎,南边是南齐,大梁就是名副其实的中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