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百里昭月有苦难言,此刻的他比谁都想快点赶回皇城。但奈何原主就是个事逼,纵得他身的变内侍半夏,成了个会看脸色的事逼。而他虽然一路极力隐藏自己晕马车的状态,但奈何半夏一套察言观色早已经炼就的炉火纯青。于是造成了这一路他只要稍微一皱眉,半夏就误以为他对车内的茶水不满意,然后遇到一处茶水棚,就叫停一次车马,下去换上新的茶水。

    果不其然,半夏开口了:“诸位大人多担待,只是我家殿下身体有恙,喝不惯久放的茶水,这才不得不为殿下的换上新鲜的茶水。”

    楚政活了二十年,见过最挑剔的人也不过是他那位行事作风龟毛还讲究的表兄三皇子,没成想这位太子殿下是有过之无不及。

    他见过不喝隔夜茶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人连隔时辰的茶水都不喝。

    “既然如此,不若臣吩咐人骑马前行提前为太子殿下换上新的茶水,这样既不耽搁行程,也不必太子殿下身边近侍幸苦爬上爬下了。”

    半夏一听,立刻推开了马车门,寒凉的气息灌入车内,吹得头脑昏沉,胸口发闷的百里昭月连灵魂都清爽了起来。

    半夏目光警惕的盯着楚政:“殿下身份尊贵,入口的茶水饮食怎好要假借他人之手,若是出来什么问题,楚大人要如何负责!”

    昏沉间,百里昭月无奈的想:真不怪原主下场凄惨,但看半夏两句话就得罪了虞帝的亲信,这种精准踩雷的能力,就算原主不是反派,原主这太子也做不长远。

    听此言论,楚政压下心口的火气,脸色难看的冷笑道:“便是陛下的吃食茶水,我们这些近卫也亲手安排过的。既然太子殿下身边的这位大人信不过我们,哪您就自己慢慢爬吧。”

    说着,楚政就要调转马头。

    “等一下!”百里昭月突然出声。

    楚政面无表情的勒住缰绳:“殿下有事?”

    面对楚政的冷言,半夏已经变了脸,百里昭却月恍若未闻,厚着脸皮道:“有没有温顺点的马匹?”

    “什么?”

    百里昭月顶着少年打量的目光,稳住心神,把心底提前打好的草稿说出来:“本宫想感受一下沿途的冬景。”

    楚政环顾周围,沿途官道两旁,枯枝败叶,雾露茫茫,他想不透这荒凉之景有何可感受。

    比他还诧异的是扶着马车门,半个身体探在车外,准备替自家殿下发威的半夏。半夏飞快的转过头,愣楞出声:“殿下您知道骑马有多冷吗?”

    “都是人,他们骑得,本宫骑不得?”

    半夏抬头挺胸,张嘴就道:“您是何等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如何能同您···”

    百里昭月连忙打断开始发表尊卑言论,恨不能把人往死里得罪的事逼仆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