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忙道,“可不是?您说,今日这么多的客人,怎地就偏偏是十三爷在那儿呢?来了这么多姑娘,怎地就偏偏是新燕落水了呢?”

    大太太的话音方落,黛玉就叹了一口气,“焉知不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呢?也不知玉燕姑娘怎地就偏偏把你十三哥拉到那块儿说话,那又僻静,又临水,这深秋季节难免凉了些,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去处啊!”

    老太太不乐意了,“王妃,您虽为尊,可也不能如此冤枉人啊,怎地就是我们先安排好了的?我们这样的人家,怎地会不拿女孩儿的名声当回事呢?”

    黛玉道,“哦,老太太是说我冤枉谁了?想必老太太是误会了,万一这是上天的安排呢?不瞒老太太说,前些日子,府上的马车一直跟着十三爷,我还以为玉燕姑娘是关心她表哥呢,原来是专程相看十三爷来了。今日,又出了这事,真是叫人想不多思都难啊!”

    “胡说!我没有!”庞玉燕一张口,黛玉刀子一样的目光看过来,她顿时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了,黛玉道,“玉燕姑娘,有没有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实在话,表兄表妹的,路上遇到了说上两句话算不得什么,姑娘又何苦非要这么急着撇清呢?”

    二太太见庞家的人说不出什么来,又一顿大哭起来,“我可怜的新燕啊!”

    新燕是二房庶出的姑娘,本也不是从二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如此这般假模假式的,真是叫人看了难受。黛玉坐着喝茶,听她哭得声嘶力竭,哭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哭不出来了,又过来跪在冯氏跟前求道,“郡王妃,您就行行好,救我那苦命的孩儿一命吧!”

    冯氏便对黛玉道,“八弟妹,我瞧着这也是一桩好姻缘,你觉着呢?”

    黛玉笑道,“我也是实在想不到,十三弟与他表妹们也有这样的缘分,我难道不想成全?依我说,好事成双,不如请老太太把玉燕和新燕两位姑娘一并儿给十三爷,成全一段佳话!”

    冯氏愣了半晌,还是大太太惊呼出声,她才醒过神来,“这事儿与玉燕姑娘什么关系呢?”

    “怎地没有?一个郎情,一个妾意,连我都不忍拆散他们呢,更何况,若论起亲疏来,四嫂和十三弟的关系比我还要亲近呢!”

    “不,这怎么可能?”玉燕道,“我和他根本……”

    “怎地会没有呢?”黛玉起身,慢慢朝玉燕走了过去,“七岁不同席,更何况如今姑娘十五了,正是相看的年龄,若无缘无故,又如何会和年轻男子在那样隐蔽的地方说话呢?”

    黛玉见玉燕脸色煞白,大太太等人也是瞠目结舌,她笑了一下,转过身对老太太道,“十三弟的事,我大约还是作得主的,十三弟也早跟我说,玉燕表妹与他情投意合,断然无为了今日这桩意外,而不顾与玉燕姑娘的情义的,是以,就同时进门吧!”

    说完,她告辞而去。大太太和二太太亲自送她,才回来,就见老太太气得几乎过去了,不顾四皇子妃在场,大太太怒道,“再也想不到她竟狠毒至此,一口一个我儿与十三爷情投意合,这等没头尾的事,她也能随口说出来。”

    冯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这个弟妹啊,嘴巴虽毒了些,可她从来不说无中生有的事。我也不怪你们会掂量一番,可你们也该当知道,女孩儿家名声最为要紧,你们实在不该叫你们家姑娘亲自去相看十三弟,这若是传到郡王爷的耳朵里,又该如何是好?”

    黛玉从庞家出来,便径直去了宫里。荣妃午睡刚刚醒来,她伺候着荣妃梳了妆,把这些事儿都一五一十地说了,道,“媳妇的意思,进门也无可厚非,只作侧室,虽说不厚道了些,可实在是庞家欺人在先!”

    荣妃听了气恼不已,“堂堂皇子,岂有被她这般欺负的道理?你说得对,这件事我自有定夺,庞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吗?竟然如此算计人?”

    四皇子也断然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提出纳玉燕为侧妃的事,是四皇子自己提出来的,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到过玉燕,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为了笼络庞家,好为他出力。

    听了冯氏的话,云宥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良久后,这才问道,“这些都是八弟妹说的?要娶就娶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