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为何要让她离开?”

    回到住处,得知这件事的朗月不解地问道。

    堂屋正中挂着一幅画,画上的人只是背影,衣袂飘飘,仙风道骨,初看似吕洞宾,细看却又不是,因为那人身上穿的并非道袍。

    一清道人走到画像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拜了拜,这才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看着面前的徒儿。

    “不想让她离开吗?”

    朗月眼底浮现出一抹莫明的神色,他避开师傅的目光,望向面上的仙人,喃喃说道“只有看到她,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话音刚落,一清道人的拂尘便落到他的头顶,拂尘轻若鸿毛,扫落之处却如泰山压顶,朗月腿上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他只有十岁,还是和同龄女孩差不多的身材,甚至更显瘦弱,一清道人居高临下看着他,只能看到他头上小小的道髻和苍白的额头。

    默然一刻,一清道人走了出去。

    不知何时,屋外飘起了雨丝,雨润如酥,烟柳依依,

    一清道人独自走在雨中,走出了家门,走在西安城的大街上。

    城里认识他的人不少,可他认识的人却不多。

    一辆宽大的马车在他身边徐徐放缓,一个少年的脸从车帘后探出来“先生去哪儿,不如上车来,我送过去。”

    少年语声悦耳,如同玉石相碰,听之忘俗。

    一清道人抱拳施礼“道人见过三公子。”

    马车缓缓停下,侍从走过来撩起帘子,请一清道人上车。

    一清道人本欲拒绝,可是帘子撩起来了,他也只好道声谢,抬腿上了马车。

    马车里并非只有周铮一人,萧韧也在,两人分座在茶桌两侧,萧韧的亲随小栗子蹲在下首正在削梨。

    看到一清道人,萧韧颔首算是行礼,一清道人早就习惯了萧韧对他的态度,也不着恼,在二人对面坐下。

    马车有窗子,镶着西洋玻璃,敞开着,雨丝从外面斜飞进来,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