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很快滑到了岸边,谢琅玉扶着她的肩膀叫她上了岸,一群人就拥了过来。

    现在已经没有流血了,明月还是微微仰着脑袋,被倚竹扶着进了最近的院子。这院子也不知是临时规整出来的,还是一直都有人留守打扫,看着干净得很。

    丫鬟带着明月进了厢房,有个高高的罗汉床,罩着青色的围帐,丫鬟把帐子打起来,引着明月坐在床边,在她身后塞了个引枕,叫她倚在罗汉床上。

    谢琅玉随手扯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丫鬟们端着铜盆和巾子,有人端了热茶给她喝,有笑意盈盈的大丫鬟拉她的手,柔声问她痛不痛?还有没有别的地处受伤了?一个大丫鬟跪坐在软榻上给她擦鼻子,下手又轻又柔。

    没有主子发话没人讲话,屋里除了问询声就再没别的声响了,这样多的人挤在一起,各司其职,一点都不显得乱。

    明月很少被这么多人围着,都面带笑意十分关切,心里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并没有说出来,闭着眼睛乖乖地叫人擦鼻子。

    谢琅玉看了一会,叫她们都出去,语气不急不缓,“去前面催催大夫,叫厨房备点滋补的汤药。”

    丫鬟闻声就散了大半,只留几个给倚竹打下手的。倚竹这才能凑到明月身旁去,拿温热的帕子给明月擦,下手很轻,擦了好一会才把血渍擦干。

    谢琅玉安静地看着她,明月鼻子红红的,有一侧还有些肿,但是并没有破皮,应该是里头流血了。

    他以为明月要哭的,但是明月比他以为的要坚强许多。

    明月已经不疼了,试探地低了低头,觉得脖子很酸软。她穿着一件半旧的素绸长裙,小袄胸前血糊糊的一片,看着很可怖。

    “叫人给你找衣裳了,别扭脖子,当心再流出来。”谢琅玉温声道。

    明月哎了一声,一手撑在身后坐直了一些,微微仰着脑袋,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远了一点,“谢表哥,我觉得已经好了,不痛了,不必叫大夫了,我以前天热的时候也老是流鼻血,大夫说我是体虚上火,开了方子叫我吃呢。”

    谢琅玉说,“你还上火呀。”

    明月点点头,眼神停在帐子上,“我自小就体热,冬日里都要比别人穿单薄一些。”

    谢琅玉笑了笑,说,“看不出来。”

    明月心想,看能看出什么呢?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大夫就来了,明月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说了不要看大夫的,竟然不知不觉就忘记了。

    老大夫背着个小药箱,用一个小木棍支着明月的鼻子,戳来戳去的,说没事。

    “回禀三爷,没什么大碍,小娘子就是上火,老夫开个清热的药吃着就好。”老大夫就在屋里的桌上写方子。

    倚竹着急,追着问了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