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远鹤即使用最深的情感去揣测,也揣测不出「我想你了」这四个字的浓烈和深度。

    衣服上还有洗衣液的清香,缪存揪起领口,小动物一样地嗅了嗅,心里被一种安宁的白色潮汐温柔包裹。

    骆老师的味道。

    骆老师没有女朋友,有一次,一个衣着时尚的男生在画室外堵住了他,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微信,是不是想跟他分手。缪存在转角听到了,抱着书心里砰砰直跳。

    不知道骆老师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但总而言之,他好像二十四小时都在画画,并没空处理个人情感问题。

    其实一年也不会很久,他们画起画来,三五个月也不过完成一幅,那么也就是三幅画的时间,骆老师就回来了。那时候缪存满了二十岁,勉强能算成年人,可以去谈一谈喜欢和爱。

    脏T恤换下来,缪存叠好,将两只胳膊套进衣袖。

    骆明翰咬住烟,低头点燃了,烟草味随着白雾在车内淡淡弥漫开,又被风带出窗外。他搭着方向盘,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安静的空气中,后座传来窸窣动静,也许是缪存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正将那件黑色polo衫兜头套上,做动作时,劲瘦腰身上的肌理呈现出漂亮的动势。

    要从后视镜看一眼也很轻易,但骆明翰抽着烟,低头笑自己破天荒的绅士,继而问:“好了吗?”

    缪存回到副驾驶,他皮肤很白,白到冷冽的地步,乌发和瞳孔却都很黑,黑到了纯粹,刘海细碎地垂下,这让他看着又乖又难哄,很矛盾。

    骆明翰咬着烟的嘴又怔松了。

    丢了脸了,他又不是没见过漂亮的。

    “谢谢。”缪存没深究他的眼神,他讲礼貌,何况看在他是骆远鹤哥哥的份上。

    骆远鹤有时候会提到他这个哥哥,他很敬重他,不过对他的私生活很苦恼,因为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总有风流债误算到他头上。缪存给骆远鹤当助手,对骆明翰的事迹一清二楚,因而他的礼貌也很有限。

    “要还的。”骆明翰意有所指地提醒他,跟他玩最基础的把戏。

    缪存没打算还,但答应得很好。他懒得跟骆明翰多接触,只想着等一年后骆远鹤回来了,他自己亲手还给他。

    “所以,你叫什么?”

    “缪存,缪误的‘缪’,读‘妙’,存在的存。”

    骆明翰在心里写下这两个字,怔了一怔,看着他的目光柔和了一些。大概是一个不受父母欢迎的孩子,否则怎么会给他取名为“错误的存在”。

    但这不关他的事,他又不给人当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