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喝点水。"施瑄的头颅被扶起,他的嘴唇焦渴的厉害,嘴唇但无力开启,水顺着唇角流下来,施霭用手指帮他擦拭,施瑄摇摇头,手指握住对方手腕,"不用了。"声音嘶哑难听。

    施霭点点头,许久没有出声,施瑄睁开眼睛,发现对方坐在床头的椅子上,面露犹疑,施瑄露出一个笑,"怎么了?"

    施霭被这个笑鼓励了,他握住施瑄的手指,面上却依然带着愧疚,像是自己要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大哥,我要留洋去了。"

    施瑄僵硬地笑了。他真实的想法不能说,因此他只问,"要坐轮船去么?"

    "铁路。到时我从火车站就走了。过了国境线就行。都安排好了……大哥,我托人照顾你了,二哥说也会搭把手的。"

    施瑄闭上了眼睛,"我累了,你走吧。"

    "大哥……"

    "我不怪你,你本没有义务照顾我的,你待我这样好,只可惜我没法回报你,我真的只是累了,你走吧。"

    施瑄听到了椅子在地上划开的声音,"那我走了。好好休息大哥。"

    门被碰上,但片刻后又被打开了。施瑄还以为施霭回来了,但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施阑那张笑脸,"小弟就要走了,看来你听到这个消息了?"施阑故作惊讶。

    "你来做什么?"

    "啊呀,小弟没和大哥你说么,我自然是来照顾大哥你的。我知道大哥你许久没吸鸦片了想念的很,现在我自然是来帮大哥还愿的。"施阑笑着拍拍手,就有人走进来,"上好的鸦片。做最后一顿送大哥你上路。"

    施瑄坐起,却又颓丧地落回到了枕间,"也罢,是我自作孽,怪不得别人。"

    "若晴心里可是过意不去呢。大哥染了梅毒也是因为她,不过大哥不必懊丧,这个女人在阴间等了大哥许久了。"

    施瑄心中本该激荡,但取而代之升起的却是浓浓的无力,他被人戏耍了,他被人设套了,但怪不得别人,若不是他本来就有空可钻,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生鸦片入口的瞬间,施瑄心中想,若有有机会回到过去,他必然会待小弟好些。

    "大哥睡着了,昨夜打牌打的那么晚。"

    "你们谁撺掇的?"

    "谁能撺掇,大哥组的牌局。"

    施瑄睁眼,明媚的阳光霎时刺的他反射性地再度将眼珠闭上,像是这时七窍才通,唱腔这时才涌到耳朵里,"看来是睡熟了,眼泪都流出来了。"

    施瑄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施阑,施炤,大太太,二太太,刚进门没多久的三太太,唯独少了一个人,施瑄站起,"小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