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蓝在一旁认真地做着记录,不时地抬头看看孙全的表情,这些细节她都要做下记录。

    杨子明对孙全的处境感到同情,年纪轻轻就当上董事长,意味着将会面临比一般人要多得多的阻碍和困难,利益面前永远是残酷得不讲年龄的,人家巴不得利用年龄资历来压着你。

    杨子明一声叹息道:“孙董不容易啊,对了,陶广仁还有其他的违法犯罪行为吗?”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朱敏开口说道:“我在这个公司待了也有段时间了,对陶广仁的理解可能比我们孙董还要多。据我所知,陶广仁曾在一些公司项目上贿赂过政府领导,还涉嫌非法集资,职务侵占,就在前天,他还在问我关于之前公司收回胡力贞股权的事情,对了,有一次他还私自外带公司印章一天。总之太多了,他不是个好人。”朱敏根据回忆揭露了一大堆陶广仁的罪状。

    欧阳蓝边做记录边问道:“这些涉嫌违法犯罪行为,是你想象出来的,还是有切实证据的?”

    朱敏点点头认真地回答道:“都是有据可查的,不知道有没有被他销毁,总之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要你们警方追查下去,一定可以查到的。”说完她还朝孙全看了眼,她如此揭露陶广仁的罪行,不仅是因为答应了刘辰,也是为了稳固自己董事长秘书的位置。

    杨子明和欧阳蓝又了解了一些和陶广仁有关的事情,包括一些生活上的问题,临走的时候,杨子明特别叮嘱道:“今天谢谢孙董和朱秘书的配合,对了,这次谈话涉及案情机密,两位有义务对外保密,了解吗?”

    孙全连连点头:“了解了解,今天的对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好,那我们回去了,两位,再见。”杨子明带着欧阳蓝,趁着人少离开了宏宇。

    一路上,杨子明拿着欧阳蓝记录的笔记研究了起来,这次谈话,杨子明提了许多诱导性的问题,比如陶广仁的个人生活习惯,平常什么时候下班,下班后通常会去哪里,整个宏宇内部的派系之间的斗争情况,几乎每一个问题都与陶广仁有关,他希望从中分析出陶广仁和于军民之间的联系。

    “你有什么发现吗?”欧阳蓝见杨子明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杨子明眉头紧锁,回答道:“我觉得,孙全和于军民约定的一个月后的时间点非常关键,于军民很有可能在那个时候出现。”

    欧阳蓝摇摇头,沮丧地说道:“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你在郭局那边立了军令状,期限只有一个星期。”

    杨子明并不太在意欧阳蓝口中的期限,他盯着这份笔记继续说道:“胡力贞那部分股权,一定是于军民的目标,因为在宏宇内部的特殊管理制度上,股权具有最高话语权,有了股权就等于有了权力,所以我们要时刻关注宏宇的股权变动。”

    “这是人家公司的内部机密,我们不是工商局,没权过问吧?”欧阳蓝担心不无道理,公司登记资料,一般除了公司内部人员外,只有工商局的人才有这个权限查阅。

    杨子明不以为然,从这次谈话中他就知道孙全比任何人更希望警方介入,“放心,孙全会主动告诉我们的。”

    “可是还是不行啊,万一这几天都没有动静,不一样过了时限吗?”欧阳蓝始终忘不了杨子明所立的军令状,一个星期之内抓获于军民。

    杨子明将欧阳蓝的笔记还给她,看了圈车里的同事们,坦荡荡地说道:“我们是人民警察,不是为我们自己的事业前途办案,而是为社会正义,黎明百姓办案,我之所以在局长那边立下这个军令状,就是希望自己卸下那个沉重的负担,一身轻松地去查案。”

    “可是即使你辞职了,郭局还是会受到上级领导的怪罪,那怎么办?”欧阳蓝紧紧捏着那本笔记本,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杨子明摇摇头,叹息道:“郭局把个人前途看得太重了。”他似乎把郭台北给看透了,作为师生,两人的交情不可谓不深,但杨子明此番能够说出这句话,说明他对这个老师还是有些意见的。